“怎么回事,还不把人抬出去找大夫治。”
李昀离不悦开口,没给王全说话的机会。
“呃……诶!”
王全愣了一下,睁大眼立刻从善如流地点头,指挥人赶紧抬人找大夫。
云初的目光扫过那两人。
还好,不是阿肆。
他环顾四周,外面的人熙熙攘攘围成一个圈。
阿肆竟也不在这群人里面。
“里面还有人?”云初问。
王全的眼珠子滴溜转过,见云侍君是跟着长公主身后来的,还穿了件明显是新的外袍,一时拿捏不准主子的心思,犹犹豫豫道:
“有……有,有两个人。”
“怎么还在里面?”李昀离也疑惑。
“那两个看着像是有点本事在的,是自己愿意留下的,哎哟殿下,那宝贝马儿脾气是真俏啊,小人等怕马冲出来再伤了人,这才把马场门关了的!”王全揉着膝盖,苦着一张脸,“伤到了老奴等事小,若是伤着了殿下您……”
“把门打开。”
还没等王全表完忠心,李昀离便开口打断。
“什么……”
王全呆了。
“没听见吗,开门。”
这次李昀离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王全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叫人开门。
李昀离呼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只是今日王全贴告示招人,这些驯马的可不是有卖身契在手的奴婢,乃外头正经营生的良民。
既不是长公主府的人,在长公主府出了事儿便是一桩官司,伤了倒可医治,若是死在这里麻烦就大了。
王全竟将人关在里面不管死活。
原主做事无道,不在意这些污名,养出来的王管事也是个祸害。
必须把人救出来。
两个下人上前推门。
突然,一只劲瘦的手拦在了面前。
“请殿下恕奴冒昧。”
云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背对着她,伸手挡住前面。
“奴虽已失了武功,但驭马的本事还在,西域宝马性情刚烈,殿下不可犯险。”
李昀离一愣,没料到他跟着她过来竟真是这个目的。
但她其实没想犯险。
她是会骑马的,烈马再烈也不是猛兽,更何况马场地方很大,没那么容易伤到人。
打开门不是为了救她的爱马,而是为了救人。
叫停这场驯马,把困在里面的两人救出来而已。
“放心,孤有分寸,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尘土飞扬。
马场内传来强劲的马蹄声,跺在地上坚实有力,节奏杂乱。
李昀离很快意识到了情况与她所想不一样,不妙!
随着大门完全打开,马蹄声竟飞踏而来,沉闷有力地预示着危险直扑面门!
王全大呼不好,慌乱着上前:“殿下快躲开!!!”
沙土满面,伴随着门开顷刻扬了一身,李昀离下意识抬袖遮面。
“驭——!!”
勒马声几乎是同时在头顶上响起!
云初的衣袂被风扬起,人不知何时拦在了李昀离面前!
李昀离眯着眼从指缝中看去,那西域宝马的蹄掌几乎要踏在云初身上。
云初目光冷然,手腕在胸前猛地一翻,一枚两端尖锐的石子正中马前腿!
“驾!”
马背上的人猛力拉住缰绳,已经扯出弧度的右手手臂青筋虬结,竭力阻止马儿的前进。
骏马的嘶鸣声响彻马场!
“呃啊——快停——下!”
伴随着一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声,尘土渐平,李昀离看见,有另一根绳套住了马头,一个半大小子拉着绳子整个人用力后仰,帮马背上的驭马者一同制服这匹烈马。
二人合力,终于转过了方向,扭转乾坤!
王全忙不迭爬过来:“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
“无碍。”
李昀离眼神都没斜。
眼前的两个人满脸的灰,马背上的那个终于抱住了马,二人靠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脸上则是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马背上的那个个头更高大,浑身腱子肉,显然是个壮士。
帮着驭马的那个还是个半大孩子,虽然灰头土脸,却能看得出五官生得很端正。
见李昀离走近,二人才喘着气跪下行礼。
“草民见过长公主殿下。”
方才实属危险,这不仅胆大,还技艺不凡。
李昀离笑起来:“不错,你二人很好,叫什么名字?”
壮实的那个抱拳:“草民阿叁。”
“阿叁,”李昀离看向另一个,“你呢?”
一旁的云初将手拢在袖中一言不发,闻言却抬头,静静地看着那个年轻人。
“草民,阿肆。”
阿肆看向李昀离,眼神深幽清澈。
李昀离眼神一动,轻蹙眉,想起了什么。
她确认般重复:“阿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