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羡枝低头,身体卸下了部分力道,原本紧绷的身体传来酸痛感。
“你最好说到做到。”
柳静姝摆摆手,转身消失不见。
女人张扬肆意的笑声充斥着四周,慢慢远去,只剩下寒凉的气息。
瞬间大雾弥漫,羡枝被周遭的白色云雾淹没。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了。
少女踉踉跄跄的起身,肩膀上被柳静姝攥的酸痛感还在。
看来不是梦。
“婚书?为何偏偏是要婚书?”
羡枝思索再三,这其中缘由必然不简单。
柴房的门已经被蓝河锁住了,唯有窗户可以出去。
少女手臂的淤青传来阵阵痛意,咬着缓慢跨上窗台,手心早已猩红一片,部分还磨破了皮,零星散出点血迹。
“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从羡枝的身后传来。
蓝河回来了——
羡枝竟然完全都没有听见少年开门的声响,居然无声无息就走到了自己的背后。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呃...我看月色这么美...观赏一下,哈哈。”羡枝略微尴尬地收回迈出的脚。
疏忽间没把稳重心,整个人从高悬的窗台上坠落下来。
蓝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摔下来的羡枝。
又心疼又愠怒。
但看到少女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强忍着把情绪克制了下来。
“自己的身体弄垮才肯善罢甘休吗?”
羡枝不好意思地朝蓝河笑了笑,她实在是不敢惹这位祖宗,只能低头乖乖认错。
“对不起,我——”
羡枝还没把嘴里的话嘟囔完,就被蓝河横抱着带出了柴房。
庭院中微凉,夜里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蓝河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盖在少女的身上,此时周遭静寂,只有他们二人。
“诶?”羡枝摸不清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方才不还不让自己出去吗?
“海棠开了。”蓝河轻声道。
他们此时正站在后院成片的海棠花树下。
少女抬头看见了满树盛开摇曳的白色海棠花,稀碎的花瓣从树上纷纷扬扬落下。
落在他们的发上,肩膀上,手心中。
羡枝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甚至连此刻的月光里都夹杂着海棠幽微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好美。”羡枝不由自主感叹道。
“蓝河。”
“...”
“你很喜欢海棠花吗?”
“是。”
“这片的海棠花都是我种的。”
羡枝诧异地看向神色恬淡的蓝河,问道:“这里?所有的海棠树都是你种的?”
少年淡淡地瞥了眼反应过大的少女:“是。”
“你居然还有种树种花这项隐藏技能。”羡枝对蓝河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他还藏着颗如此细腻的心。
“为什么一直都想要走?”蓝河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没有。”羡枝摇头否认。
她不想对蓝河说谎,但还是迫不得已。
“那你下回还会逃走吗?”少年的声音很低。
甚至还带着点期待,哀求,混合的复杂感情。
羡枝不知该如何回答,长舒了口气,轻声道:“蓝河,为我摘一朵海棠吧。”
“好。”蓝河默认只要自己摘下了海棠,少女就不会再走了。
一定不会再走的。
少年敏捷轻快地跳上高大的海棠树,摘了朵最大最白的海棠花,轻轻别在了羡枝的发髻上。
少女的笑颜动容,连同颤动的海棠花都让风中带了股清甜的气息。
在余光中,羡枝看到了蓝河别在腰间的那把木剑,抬头问道。
“你为何随身都带着木剑,你会剑技是吗?能表演一次给我看吗?”
蓝河沉默了片刻。
他不会拒绝少女的请求,熟练地平扫拔刀抽出腰间的木剑。
羡枝楞在了原地,这样的拔刀姿势她再熟悉不过——
镜辞安曾经抽剑拔刀也是相同的姿势...
难道蓝河是...镜辞安?
“镜辞——”羡枝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喊出了镜辞安的名字。
但在少女即将喊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
蓝河将木刀朝向了羡枝的方向,少年的目光带有愤懑的情绪。
“不许说这个人的名字。”
蓝河并未收回木剑,但也不是真想伤害羡枝。
他只是太恨了。
少女自发烧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在喊这个人的名字。
连现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她也会反应性地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叫镜辞的到底是什么人?是少女之前心悦的人吗?
无所谓,他会将少女夺回来。
所以请不要再喊出这个名字,他只是,只是太过愠怒,太过嫉妒罢了。
小枝,请你原谅我。
我只是,只是有点恨得到过你的爱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