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蛇皮逐层逐层剥落,红色的斑纹在干枯的蛇皮上显得触目惊心,在剥落的皮下竟再度钻出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红斑蛇。
这蛇竟然还会分化?羡枝心底纳罕,看着面前两条游走的毒蛇分往了左右不同的方向。
一条游向了宅院背后的房屋,一条游向了紧挨宅院的荒山中。
“我们分头走。”少女撇过头对镜辞安说道。
羡枝判断鞭子应该还在宅院里,于是毫不犹豫跟随右边的红斑蛇走去。
“你——”镜辞安迟疑了刹那,他对少女略有不放心。
但眼前的毒蛇游走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无奈之下,少年还是紧跟毒蛇,朝左边走去。
往后院深处游去的那条红斑蛇“嗖”的一声钻进了其中一间老屋子的门缝里。
门外的木窗咯吱咯吱作响,不断抖落下厚厚的灰尘,阴冷的气息像条蛰伏的毒蛇,在潮湿的空气当中蔓延。
门“嘭”地一声朝羡枝打开,里面俨然一派阴森黑暗的气象。
凭借外界微弱的光亮,羡枝在屋中摸索寻找二狗阿娘的鞭子,空气中有股木头发霉的味道,混合铺天盖地的灰尘,羡枝几度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咳咳,怎么回事,我的呼吸越来越弱了。”羡枝一度认为是灰尘的缘故。
随着在里面待得时间越久,即使是简单的呼吸也开始力不从心。
这间屋子有问题,羡枝必须尽快完成系统任务。
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羡枝觉得脚边有东西穿过,触感冰凉。
低头发现那条红斑蛇正幽幽地盯着她,下一秒就张口朝她扑来,
“啊!”羡枝惊声尖叫的瞬间被地上的大木箱绊倒,里面装的东西哐啷倒在了地上,鞭子也随之倾倒而出。
追溯镜在羡枝触碰到鞭子的一刹里,炸出好几道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屋子所有的角落,迅速将少女卷入到了镜中的记忆识海当中。
等羡枝睁开眼,她就看到了二狗阿娘那张熟悉的脸。
女人冰冷冷地抚摸着手中的鞭子,时而露出扭曲的微笑,又时而抚摸缠绕在自己肩膀上的殷红色毒蛇。
而女人脚下匍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那是二狗阿爹。
二狗爹身上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腐烂的肉散发着阵阵恶臭,四周还要蛇鼠毒虫争先恐后啃食,男人的四肢明显瘫痪萎缩,正在痛苦地挣扎呻吟。
“这是?!”羡枝瞳孔一震,“这是二狗阿娘的记忆?!”
【宿主,你需要在追溯镜中迅速获得线索,以便后续寻找追溯镜碎片。】
女人的凤鞋在男人的手上碾了又碾,二狗爹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瘦成皮包骨的胳膊想要拉住女人的衣袖,不出所料地扑了个空,额头重重磕到了地上,流出暗红的鲜血。
男人使劲抬头,扭曲痉挛的面孔上是两只空荡荡的眼眶,他被女人剜去了双眼,脸上的血水混合着泥土灰尘,肮脏不堪。
羡枝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全身发麻,用双手努力捂住嘴巴。
但依旧有恶臭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让少女干呕不止。
“怎会如此?”羡枝没有想到二狗爹的处境如此之惨,女人对他的虐待几乎是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
女人狂笑不止,地上的男人越痛苦,她就越高兴。
女人松开了踩住男人的脚,微微弯下腰,抓起了二狗爹仅剩不多的头发,眼里带着愤怒和杀意,在男人耳畔边低语道。
“张承啊张承,怎么样?现在的滋味好受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说罢,女人狠狠踹了一脚无力反抗的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鲜血,再度拿起了搁置在一边的鞭子。
一下,两下,不,远远不够。
无数声鞭响和男人的哀嚎响彻院子,张承被打得几近失血休克,他咬着牙气若游丝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柳,柳,静姝,你——”
“我怎么了?”女人打红了眼,手里鞭子的力度只增不减。
“想咒我不得好死是吗?好,我等着呢。”
羡枝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白雾,是追溯镜的回溯要结束了,她要被强制退出识海了。
而此时的镜辞安,追着另一条红斑蛇到了院子后方的假山处。
那条蛇想溜进假山当中,朝少年恶狠狠吐着信子,被镜辞安立刻用剑压住了七寸。
红斑蛇剧烈地扭动身躯,突然蛇身上的红斑印记不断加深,冒出熊熊的火花燃烧起来。
“蛊蛇?”镜辞安蹙眉,迅速松开了红斑蛇。
多年前镜辞安曾在镜族王宫里见过这类生物,只有会巫蛊祭祀之术的人才懂蛊虫制作之术。
此地怎会有蛊蛇?
红斑蛇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化为灰烬,燃烧殆尽的火星之下形成了几个诡异的大字:好久不见。
少年迅速意识到蛊蛇并非这座宅院女人所造,或许她是借了蛊虫之力,真正操纵这些蛊的是来这座宅院的送蛊之人。
究竟是谁在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镜辞安的脑海里浮现出多年前镜王后宫中的一位娘娘,曾得过盛宠并为镜王诞下一子,明明只有那个女人才会巫蛊之术......
少年的身影在暮色中沉了下去,这座宅院不仅仅只有追溯镜碎片这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