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感觉身旁的人要离开,忙将人拉住。
“我去找药。”
少女将头埋到她胸前,嗫喏:“睡一晚就好了,外面雨很大,而且...我会害怕。”
往常都是隔着一层外袍,现在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隔着,薇尔薇特觉得女人的香味更浓厚了,熏得她本就昏沉沉的头更晕乎乎的。
拱了拱,沉沉睡去。
而茱尔这边就不那么好眠了。
少女的气息扑到自己身上,随着对方的呼吸一热一凉,她感觉自己心如擂鼓,丝丝缕缕不知名的燥意直扰得她心神不宁。
直到夜半时才浅浅睡去,半梦半醒间她又做了个梦。
那是一个幽深的洞穴,黑漆漆不见一丝光影,让人隐隐生畏,仿佛里面埋伏着什么凶猛的野兽。
一只松鼠不信邪地钻进去寻找食物。洞穴很深,鼻尖四处探探,它闻着干果的味道摸索进去,直到听见原本安静的洞中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本能让这只小东西不敢再往前,想转头悄悄出去,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极微小的一声,却依旧在死静的空间中发出阵阵回响。
一声吱吱叫,洞口飞出一点影子,砸在石头上摔成了肉泥。
随后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来,洞外旋即弥漫起一片黄烟,沙石漫天,烟尘中传来令人心慌的咯吱卡擦声。
浓烟中,一身黑袍的女人正发泄地以手劈砍树干,每一次出手便有一棵大树倒下。直到再无树可砍,她袖袍一挥,周围十米内的沙石悉数向外散去,惊跑了这块地界仅有的动物。
尘埃散去,女人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满面暴戾,长长的黑发铺散至地上,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渗着阴冷之气。
女人的皮肤很白,是久不见阳光病态的白。
被吵醒的她看着翠绿的树叶,算了算日子,已经有半年之久。
是时候进食了。
她起身,微微佝偻着背,长长的黑发拖在地上,慢悠悠走到另一座山。
她最爱吃山羊,只是找了两座山都没看到,所以就近扯了条蛇吞下,嚼吧嚼吧将蛇头吐掉。
毒蛇是她最不喜爱的食物之一。
继续晃悠到平原,平原一般是人类聚集点,运气好能顺走两只牛羊饱餐一顿。
她循着被人类踩出的小道,一路行至一片向日葵地。
金色向阳的向日葵是她最不喜爱的植物,足够热烈,也足够刺眼。
远远地便看到人类的房屋,她加快脚步。
房屋不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石壁上爬满爬山虎,院内也种满了向日葵,只留了中间一条石路。
看上去不像有牛羊的样子。
她转身离开,却在此时,屋门打开,一位金发女子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是位百岁老者,眼神涣散。
“您能帮我下吗?”
黑衣女人停下,转过头,那表情仿佛在说:是叫我吗。
“请您帮我把门打开。”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看向院门。
女人不耐地凝眉,过了片刻跳下墙头,将门拉开,抬步要走。
“还请您稍等下。”
她在老者耳边说了什么,老者点头,随后她进屋拿了些白色的东西和瓶子,走到女人身边。
黑发女人这才仔细观察眼前的人类。
一头金色齐腰卷发,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白色虹膜,眼睛下有几块雀斑,皮肤百里透红。
整个人在阳光下好像蒙上一层圣光。
她见过的人类不多,不过可以肯定这个人类绝对是她们中最美丽的存在。
或许是个公主。
“您的手受伤了。”
她轻轻握住黑发女人的手,那里正往外流血。
那是她劈树发泄的时候划到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还没好。
“我帮您包扎一下。”
女子的动作很轻,仿佛担心弄疼她。
真是善良的人类,可惜没有牛羊。
包扎好后,女子推着老者出门,“您要陪我们看看日落吗?”
此时的女人应该去寻找食物,但是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女子将老者稳稳推到山顶时,太阳即将落下。
她与老者静静地看向那轮不再刺眼的落日。
而黑发女人则看着她,随着落日渐渐下沉,白色眼睛深处的悲伤渐渐浮现。
直到夕阳完全没入天际,女子温柔地抚摸老者白色的头发,看向女人,“我叫露缇丝,您叫什么?”
女人想了想,视线擦过金发,落到身后金灿灿的向日葵上,道:“特恩瑟,我叫特恩瑟。”
老人已经睡着,露缇丝低头用手帮老人梳理他的头发,轻柔地向在呵护一名小孩。
特恩瑟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老者身上。
眉头紧皱,提醒道:“他死了。”
露缇丝不意外地继续整理他的发丝,“嗯,他是我弟弟,今天陪他看最后一场日落。”
露缇丝应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现在她难免想尽情倾诉一下。
“他是我最后一个亲人。”
特恩瑟安静地听她说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只是看着露缇丝悲伤的神情,她做了个决定。
“我知道你们人类有冰窖,把他带到那里,我会去克拉普新找到让他复活的药草。只是......那时他能感受到外界,却不能醒来。”
露缇丝明显一愣,探究地看着特恩瑟,随后摇头。
画面到这里隐去,茱尔慢慢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