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会懂以琴御虫之术?”
“也不算太懂,只是与师傅四处游历,数年间也见过不少奇事,自然什么都沾一点。且这虫子并非由琴音所控,而是我所奏的乐调所控,只不过那房里恰好有一把琴,省了好多力气。”
小满说:“调子阴森森的。”
“废话,我能对这些虫子弹出什么高亢之调还是淫词艳曲吗?”说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嘣,继续道,“要不是给你喂了血,你早死翘翘了,还不快感谢我。”
这就开始邀功了?宋子筠还道他是什么隐忍高手,说到底不过也是泛泛之辈。
小满将信将疑。
这时金水对宋子筠低声说到:“这些虫子不是南疆土生土长的毒虫,也就是说是被人故意带到此地,自虫卵时开始孵化,日日吸食香火,故毒性已经大打折扣。用香灰可以烧死,用几味凉性药材熬成汤药可以解毒。”
金水用火在伤口上一燎,只见虫子便蠕动而出,又让小满眼疾手快撒上一把香灰:“方才萧公子将我救了出来,自己进了柴房,伪装出我仍在的样子,我则去法殿拢了不少香灰,这才得以收拾了这些虫子。只不过……”
“道长是在担心阵法炼丹一事并非那么简单,恐怕幕后还有高人。”
“不错,我的书中记载的不过也是索灵阵法的残卷,但她二人竟然能将阵法补全,以炼制傀儡丹,这是几个乡野妇人所不能及的。再者,那阮娘子也是有功夫的,但我打探了这么一圈,似乎所有人都当她是个普通妇人。”
“教她功夫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指使之人。”
“不错,方才混乱,也不知有多少中毒之人跑了,也不知有多少毒虫逃窜,老道还要在此处多停留些时日,待彻底铲清了再说,追查幕后之人一事还要拜托了。”
宋子筠拱手:“责无旁贷,道长当心。”
“无妨,虫王已死,毒虫不会再生,逃窜的毒虫也会因为长时间断了与虫王的联系而命不久矣。”
此时天边已然晨光熹微,五光十色都透过树林洒在了地面上,洒在神庙的冼太夫人像上,似乎全然忘记了昨夜的惨状,只有满地的血腥和两位相望的女子。
“那执事娘子的功夫我认得。”萧兰突然冒了出来。
宋子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兰继续说:“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气灯摇绿。西方浮生塔——”
“可是那恶贯满盈的八大明王?”金水问。
萧兰失笑:“正是。”
“你笑什么?”宋子筠道。
“我一直都在笑啊。”萧兰无故地看了她一眼,又说,“执事娘子的功夫稀松寻常,但是步子圆滑,有如狡蛇捕鼠,一看就是无能圣明王的功夫。”
“浮生塔……那些妖魔鬼怪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他们也是近几年起的名气,江湖上见过八大明王的人屈指可数。若真是与他们有关,那就麻烦了。相传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杀人如麻,都是些嫉世恨俗的亡命之徒。”
“我也只是听门主提过,不曾了解。”
萧兰马上又贴上去,道:“我了解啊我了解啊,问我问我。”
宋子筠无视他,问金水:“浮生塔在何处?”
萧兰又激动说到:“我知道我知道。”
金水也不理睬,回答:“我只知道大致方位在青城山以西,具体在何处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凡是去过浮生塔的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萧兰见自己不被理睬,但还是继续说:“我知道具体位置,我去过,问我啊——”
二人仿佛看不见他似的,自顾自地商讨。他们这是知道萧兰的脾性,若是真如了他的意,他必定要好好作弄一番,不肯轻易说出。二人这是想激他自己说出来。
萧兰急了,无奈地摊手:“真是服了你们了,我说就是了。我是真去过,就在青城山以西几百里的戈壁里,塔河注入吉海湖的地方,我可以带路。”
最后一句话说的二人是心惊胆战,萧兰此人满嘴胡话,身份来历不明,为人狠厉乖张,若让他同行,实在是不够放心。
萧兰看二人为难的表情:“若是没有我带路,宋姑娘纵使武艺再高超,也经不住那漫漫黄沙戈壁。再说了,宋姑娘初入江湖,为人有那么些天真冲动,若是再被那些个老江湖坑了骗了,那可如何是好。有我在宋姑娘身边,一来我不会武,不会对宋姑娘不利,二来混江湖我已经轻车熟路了,也好住宋姑娘一臂之力。”
宋子筠思考过后说:“你有什么企图?”
萧兰无语,心道:问的好生直白。
“初次见面时,萧某就说闯江湖只求乐趣,如今这铲除傀儡丹一事甚是好玩,萧某决计是要插上一脚的。”
萧兰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宋子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晚辈告辞,还请道长照顾好小满。”宋子筠对金水弯腰拱手。
金水从容地摸了摸胡子,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