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丝望去，整个城镇之中有些地方清晰，有些地方则模糊不已，模糊的屋子在不断地变化，时高时矮，门与窗随机地出现在其中某一面墙上。更加潦草的一些地方甚至只有一些模糊的色块。清晰的只有那条河的几处岸边，少数几栋房子——以及那篇空地上的火刑架。

这是一个晴天，但显然刚下过雨，因为地面上还是湿的，只不过天空是蓝色，阳光不吝啬晒干任何一片土地，伊尔丝抬起眼，往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白光。

并非白雾，而是非常明亮的白光，像是用来填补很久很久以前记忆缺失的部分。

卡洛希在她身边，他们一起进来，来到了同一个地方，这是好事。但坏事是进来的一瞬间背后的莫尔卡村就消失殆尽，如果他们不能消灭这个魔兽，恐怕只能使用暴力手段离开这里了。

伊尔丝并没有急着下楼，这里视野很好，站在高处总有凉爽的风，她拉着卡洛希原地坐下，俯瞰着这个奇怪的城镇。

这应该也是荒山，只不过是五百年前的荒山，因为她认出了远处山的轮廓，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荒山还有一条河，山上也有这么多树，城镇也比五百年后更加热闹。等到莫尔卡村的时代，居民数量很少，而且已经非常干旱了。

她拿出冰片，伊文的信息浮现了出来，她用指尖在上面写字，字迹就会自动同步道伊文的冰片上。

【到了，和卡洛希一起，但入口消失了。】她写，看见伊文发来一个好。

她顺手对着下方的城镇给伊文发去了景象图，顺手收起了冰片。

“这里很像梦里的场景。”卡洛希在一边说，“做梦时的建筑也是这样模糊不清，但如果努力去看，它就会奇形怪状地勾出一个形状。”

“你记得自己的梦？”伊尔丝吃惊道，她经常做梦，但总在醒来的一瞬间就遗忘干净了，唯独醒来没有忘记的梦吸干了她的所有神力。她本来很苦恼地与莎莎交流过此事，但莎莎告诉她睡醒不记得梦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以为普通人都这样，但卡洛希点了点头。

“大部分时候记得。”

“那你会做什么梦？”伊尔丝好奇，她唯一想起来的梦只有在那个祭台上，未来已经长成少年的卡洛希与“伊尔丝”的告白，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

卡洛希看着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我梦到过花田，透明的琉璃树，银色的瀑布......还有很多。都很漂亮。”

“我也想看，我还想去很多地方。”伊尔丝伸了伸懒腰，天上的太阳非常清晰，亮地她眯起眼。伸完懒腰，她站起身，对卡洛希伸出手。

“走吧，一起下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桃乐丝。”她笑。

阳光好亮，卡洛希把手放到她的手心，每次与她接触，他都会感到放松。

她们很快找到了楼梯，这个钟塔并不模糊，至少楼梯是清晰的，她们很快走下台阶，来到平地上。

“这里很明显和哈米亚有关。”她说，“之前伊文对她的故事很有兴趣，他说或许找到哈米亚的故事，就能找到洛神消失的真相——你说呢？”

卡洛希对伊尔丝在收藏家之墓中的经历有了解，他知道哈米亚是谁，自然也知道她就是荒山“神的爱人”与“黑发亡灵女巫”传说的真相。

只不过伊尔丝讲述时，很肯定地强调了哈米亚是一个活人，并非什么亡灵，而且哈米亚曾经接受过洛神的神力，洛神赋予她了永生。

“是哈米亚在操控「溯洄之雾」吗？”卡洛希顿了顿，还是摇头，“你说过她没有神力，那她应该做不到这种事。”

“有可能。”伊尔丝点头，“她可以使用收藏家之墓里其它藏品，我亲眼看见她用「画布」试图攻击凯恩斯。以及别的她也可以操控——不对......”

伊尔丝停在原地，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画面。

“她虽然是在使用那些藏品，但更像是与那些藏品交流，商量着帮她做事。”她严肃道，“她很爱惜藏品，也因此一直想让我也加入「清善」。”

只不过藏品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们并不能回应哈米亚，但魔兽却很可能拥有意识。

“按照乐迪的话，魔兽「溯洄之雾」诞生于藏品之中的悲剧，那说不定真有可能是哈米亚在背后操纵它。”

“只不过既然哈米亚就是桃乐丝，我们又已经在这里见过了曾经的她——桃乐丝，我们一定还能在这里找到她。”伊尔丝总结道，街道在她脚下变幻，“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