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也被他爸收掉了,我翻墙去看了他一次,被打着出来的。”
“他手上全是淤青,眼睛都肿了,这几天瘦了一大圈,我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只要你发个分手,他就死心了,他一死心一松口,就可以出来了。”
……
每说一句,楚之闲的心就往下沉一瞬。
疼到几乎不可以呼吸。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什么山盟海誓在巨大的手腕压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他们再坚定又有什么用。
总有人会想办法让他们屈服的。
不惜用任何方式。
【楚之闲:我想你谈一谈。】
【楚之闲:我知道你现在是谁,叔叔。】
【裴喻白:好的。】
他们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去之前,楚之闲去一趟高一,把江煜从门口喊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解了些气。
坐在裴临对面,对面的气场十分有压迫性,楚之闲有一瞬间的失语,他说:“叔叔,我并没有和裴喻白分手的想法。”
“你这是在害他。”裴临喝了一口咖啡,一字一顿告诉楚之闲。
“我不会害他,这是我们共同的想法。”楚之闲说,“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条件的。”
“怎么样,你才能同意。”
“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裴临睨了楚之闲一眼,眼神有些轻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又或者说,你有什么条件。”
“裴家现在的形式不乐观,急需有人合作注资。”楚之闲说,“裴喻白心不在此,你没办法,可我能让他乐意接管你的位置。”
“他是我儿子。”
言意之下,他不乐意也得乐意,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我会离开。”楚之闲在心里准备了好几次,才说出口,他抬起头,直视着裴临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和他见面,最多六年的时间,我会带着一亿注资裴氏,如果我做到了,请你放过裴喻白。”
“如果你不同意,接下来贵公司同孙氏合作的项目将会全部撤资,你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
这是他与孙邈签订的对赌协议,也是他唯一能够和裴临商议对赌协议的资本。
“听说你的成绩,没有我儿子的辅导,连三本民办都困难。”裴临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楚之闲把拟好的合同推过去,“同意的话就请签字。”
裴临根本不相信楚之闲,但这个协议对他来说有利无害,他思量后还是签下了,临走前,他送了楚之闲一句“拭目以待”。
楚之闲握紧拳头,回:“谢谢。”
随后他说:“帮我给裴喻白带一句,我会回来的。”
他不知道裴临会不会给裴喻白带,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这场豪赌跨越的时间太长了,他不能确定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敢想的变故。
希望一切安好。
三天后,楚之闲坐上去美国的飞机。
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他也不想和任何人告别。
他们并没有结束。
只是暂时分开。
不需要说再见,因为一定会再见。
楚之闲一心都扑在学习上,成了远近闻名的“疯子”,他舍友莫尔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努力?”
楚之闲说:“国内有人在等我,我的爱人。”
-
又是一年圣诞节,裴喻白终于打听到了楚之闲的消息,找了个交换生的理由,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长途跋涉一刻不停地来到楚之闲所在的校园,他有些茫然地到处走,希望能运气好点,看到哥哥的身影。
今年美国的冬天很冷,楚之闲怕冷,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
莫尔要吃火鸡,自己又不会做,险些把厨房给炸了,见他唉声叹气的样子,楚之闲也叹口气,心想给自己放一天假,出门打算再买一只回来做。
莫尔怕他出事,偏要和他一起出门。
“我一个人可以的,我都来了三年了。”楚之闲失笑道。
莫尔严肃地说:“你长得那么好看,很容易被人骚扰的,你男朋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反正我一个人待在家没事做,可以暂时替你男朋友保护你。”
外面飘着小雪,楚之闲伸手接了一片。
不知道裴喻白哪里有没有下雪。
那片小雪花在楚之闲的掌心化成一小片水渍,冰凉凉的,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遇见裴喻白的那天,也下着雪。
他不知道裴喻白现在和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他们这次很没有缘分地没有遇见彼此。
“好冷啊。”楚之闲搓搓手,哈出一口白雾。
裴喻白大学毕业后继承了父亲的公司,他有头脑,手段也厉害,很快就让哪些不服他的人低下了头。
他很快坐稳了位置。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楚之闲的消息。
就像有一只手特意抹掉了一样。
这些年,他暗中操作,成功将他的父亲架空,他在公司再也没有话语权,而他也每日取健身房锻炼,他的父亲日益苍老,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张红底的两人合作。
他又要开始遗忘他哥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裴喻白每年都有一个习惯——举办生日宴会。
今年也是。
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年的生日宴会,出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却魂牵梦萦想要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