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跌看着王莺娘离去的背影,无力感蔓延全身,他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掌,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幸好,幸好李瑶考中了,他再怎么样,以后也是状元郎的亲爹,这个婆娘,若是再这般无理取闹,他便休了她。
李跌做好打算,悬在空中的心才感觉踏实,脚步飘浮往厨房走。
王莺娘在厨房做饭,而李瑛在一旁帮她择菜,见李跌过来,她不情不愿地叫了声“爹!”李跌点头,想着还得带王莺娘一起去京城,便主动过去帮着择菜。
刚弄没两根,一旁的李瑛便嚷嚷道:“爹,你把能吃的菜都扔了,留下的是老得不能吃菜根,你这牙口能嚼得动么?”
“没大没小的,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爹我才三十有七,年轻得很。算了算了,你弄这个,我去外面收衣服。”李跌脸上挂不住,帮着做事反而帮了倒忙,他灰溜溜地出去,却不想李瑛在他身后提醒:“爹,衣服早收了,你还是在外面等着吃饭吧!”
“娘,你说爹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骂我们,现在又巴巴地过来,奇怪得很。”李瑛不解。
王莺娘到是非常清楚李跌的算盘:“不奇怪,你爹他就是想去京城享福。自己一个去,又怕你长姐嫌弃他,便想拉上我们,但又抹不开面子,所以是现在这般行径。”
“哦……这样啊!爹也太虚伪了。明明前几年还拦着长姐去读书科举,现在长姐中了状元,又巴巴地贴上去。他倒是想得美,啥好事都想占。娘,我们看完长姐,便绕路去江南看看大哥吧,还有染姐姐,好几年不见,瑛儿甚是想念。”
“好,娘也有此打算,然后娘便回橙县,开个小铺子。瑛儿你现在还小,等及笄后你想去游历,娘便随你去。但外面不比家里,你万事要小心。”王莺娘自知无法阻止李瑛幼时就埋下的游历四方的种子,只能细细叮嘱。
李瑛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拍着胸脯道:“娘,你放心,我都准备妥当了。到时我做男子打扮,先往北,看看极寒之地的雪是不是有人那么高,再往南看极南之地的天是不是有书里写得那么热,再往西北,去看大漠孤烟,等女儿天南海北转一圈,广结游士,这一路不会孤单的。”
“真好!”
王莺娘离开橙县前,携李瑛去季府拜谢。
季夫子也正好在家休假,前日收到李瑶的信,得知她高中,季夫子高兴地一宿未眠,第二日便告假,要去京城探望,顺便探望在京中做官的儿子。
王莺娘来时,季夫子正在收拾东西,孙芷兰看到王莺娘,便亲热地招呼她们坐下,又给她们倒了茶,上了点心。
“莺娘多谢季夫子季夫人栽培之恩,我子李遥有今日,多亏了您!”王莺娘携李瑛朝季夫子夫妻俩鞠躬感谢。
见王莺娘行这么大礼,孙芷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那是你家李遥有天赋,我家老季在其中的作用不大,不然怎么不见他其他学生高中呢?”
孙芷兰说这话,季夫子听了就不高兴了,他赶忙道:“那赵万贯不也是我的学子,此次春闱也是二甲进士。”
“是是是,都是你教得好!”
“那当然!”季夫子骄傲地胡子翘起,好生得意。
说到赵万贯,正好赵家人也上门,指挥仆人几箱子几箱子谢礼往季府搬,看得几人皆傻眼。
赵绅满脸喜色,携夫人朝季夫子拜谢,殷勤地让他收下谢礼。
季夫子一看脸色骤变,他自来廉洁,最讨厌别人送礼,孙芷兰知他脾气,好言婉拒。
赵绅见季夫子不收,便也未说什么,招呼仆人又把东西运了回去。
季夫子见此这才脸色好了些,冷声招呼大家进屋吃饭。
一行人坐下,酒过三巡,话完家常,发现皆要入京,于是财大气粗的赵绅大手一挥:“既然皆要入京,何不同往,互相也有个照应,衣食住行,我赵某全包,就当感谢季夫子和状元郎对我儿的栽培照顾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