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林木也只是因为公司里出了什么事临时要出去。但是我还是越想越不对劲。凌晨究竟还有谁在工作?他出门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
我回忆着林木也离开时的表情,意外地竟然和第一夜那个面无表情出现在我眼前的脸重合。
毛骨悚然。
而且林木也就像给我下了降头一样,在他说完让我睡觉这句话之后,我的困意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东西,我闭上眼睛,把被子盖好,试图让自己再一次进入梦境。但是被窝实在太冰冷,我感觉比自己的手脚还要冷,于是我把自己缩成一团,但是没多久我就腰酸背痛。
最后干脆放弃了继续睡觉这件事。
我坐直身体,抓起旁边林木也昨天刚刚给我买的新手机,尝试找找里面的信息。
电话簿里只存了林木也的电话,备注是他填的。
写的是“亲亲老婆”。
我并不怀疑林木也给我的爱,这两天的相处,他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都不为过。
我发呆时看着林木也的侧脸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他在没有我的这一年究竟是怎么过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最无法接受林木也骗我。
我起身把卧室里的窗帘拉开,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我的身上。
我去厨房找早餐。林木也似乎知道自己早上回不来,但还是让陈姨做了一人份的早饭。
我趁着陈姨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做贼一样地摸进厨房,把粥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走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晨间新闻。
“……不日前,警方在汉阳路旁发现一具无人认领的男性尸骨,经过DNA检测,受害者大约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一……”
本来就不安的我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题是受害者的身高年纪都刚刚好和我契合。
我赶紧换台。
“……受害者被精神病男友囚禁三年,出逃后被虐待致死……”
我接着换台,冷汗涔涔。
“……男人变心的几个特征。第一,深夜突然离开不报备……”
我还准备和这个电视台抗争到底,没想到陈姨听见楼下电视的声音走来了客厅,我赶紧放下遥控器在原地装鹌鹑。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不见我。于是我赶紧起身离开沙发。
“咦?电视什么时候开了?”陈姨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我失去和电视作斗争的欲望,站在陈姨面前我还是有些喘不过气。害怕她能看见我。
我抛弃所有有关林木也的怀疑,等待林木也回家,然后我要把事情问清楚。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我身上很温暖。我打开顶楼的门,搬了一把老藤椅,坐在屋顶上晒太阳。
我用手机放着悠扬的纯音乐。听着听着,我睡着了。
我是在一阵骚乱中被吵醒的。
我没想到我竟然能一口气睡那么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上彩云飘飘,太阳把最后一抹余光洒在我的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林木也气喘吁吁站在我的面前,眼睛是红的。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昨天电影院里林木也在银幕的黯淡灯光下刻画出的侧脸。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吓人。
林木也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大口大口呼吸,脸上褪去了平时看着我时的那种笑意,人都是阴沉着的。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林木也……”我从上到下地打量他,他被我的眼神刺痛,那一瞬间觉得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心凌乱地漏跳了瞬间,脑子里蹦出一种可怕的可能。
身后陈姨追上来,问林木也究竟在找什么,她可以帮忙。
林木也朝她摆摆手,说自己已经找到了。
林木也可能觉得我离开了,但是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又能往哪里去。
我觉得他的反应过激。
因为他哭了,他或是因为激动,或是因为恐惧,眼眶里含着的那滴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无声无息,然后像灰尘一样消散,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一瞬间觉得我的问题不该问出口,但是嘴永远比脑子快。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林木也看见我完完整整站在他面前,还能主动和他说话,又松了一口气。
换上那种痞里痞气的笑,只不过看上去有点力不从心。
“怕你乱跑。出去被人绑架了,我到哪找你去?”
说完想牵着我回屋,“实不相瞒,你之前就被绑架了一次,绑匪让我给二十亿的赎金。”
我似信非信地望他:“你给了?”
他道:“没给。所以绑匪撕票了,你死了。”
我知道他又在胡扯。
“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往哪跑?”
他带我走下楼梯。不太宽敞的楼梯间里,他听见我的那句话,回头看我,仔细又认真。
他把我的话小声重复一遍:“对啊,你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