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县衙里有这个男人的亲戚,若我真只是某个小官的老婆,可能就被他泼脏水了。
事情的对与错本就难以明了,何况还有很多人用各种手段来阻碍调查真相。我本来只是想尽可能公平地解决这件事,不想借助周鹤越的名字,让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仔细想想,如果我不是周鹤越的女儿,没有小厮,连和他理论都办不到,甚至都不敢去和他争辩。
“你等会儿有事吗?去县衙要不要紧?”
“我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她一个人在家,这一去,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了。”
“那就去。放心,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只是衙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等到了那时我的身体开始感到不适。
李把总派了一小队人把我们送到县衙,巡逻队和小吏简单地说明情况后便离开了。
若露替我擦汗问道:“小姐为什么不告诉李把总你是谁,这样也不用受累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的。
让她拿了颗药丸给我吃下,才缓和些。
一进入大堂,男人就跪在地上哭诉我仗势欺人,还拉他身边的年轻女子作证。
坐在知县旁的一个男人说道:“此人我认识,平日里最是老实,不会惹是生非。”
中年妇女跪在地上,向知县说明情况,我也因此知道她姓邹,是个寡妇。
知县问我:“你是什么人,丈夫是谁,为何不向本官行礼?”问我就问我,还问了我丈夫,和小孩子犯错要叫家长一样。
“民女周氏,丈夫是翰林院编修段青之。”
或许是我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
若露大声地把我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加了句:“我家老爷是周丞相,让我家小姐向你行礼,你还不配。”
我纯粹只是不愿意下跪,不愿意跪任何人。
知县呆呆地说道:“周丞相?”
四周安静得出奇了,知县又问道:“周丞相是令尊?”
“正是,如若不信,可以找人去丞相府问问。”
他竟直将走下来,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周小姐,失敬失敬,来人,快给周小姐看座。”
小吏真搬来了椅子,让我受宠若惊,我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不用了。还是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邹夫人还要回家呢。”
“唉,唉。”他一面应答着,问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我被他气笑了,“你是知县,该怎么办还要问我吗?秉公办理就好,免得别人说我仗势欺人。”
“对对,”他笑道:“我糊涂了,周小姐怎么会仗势欺人呢?定是这庞刚诬陷,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你审都没审怎么知道是他诬陷?”
他终于愿意审一审了,但是庞刚已经面如死灰,像一滩泥水一样,什么都招了。
明明应该找出证据,比对他手上的伤口,但是这样,实在像是我在欺负他。
“你损坏了她的镯子,应该原价赔偿,你打伤了她,应该付药钱。”
男人给了钱,战战兢兢地问:“还要做什么吗?”
“没了,以后不许找她的麻烦。”
后面他要怎么受罚,我也不想管,和知县说了一声,和邹夫人离开了。
“你一直在那个地方卖东西吗?”
“是。”她向我行大礼,道:“今日多谢周小姐。”
其实我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只是为了三十文钱,反而让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值得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