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瑛道:“我感觉有人在偷窥我。”
“一直。”
他说完,神经质地转头环视一圈四周。
周围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受到他的感染,宛桑榆也环顾四周。
“现在呢?”燕白脸色严肃起来,他的视线没有放在环境上,而是上下来回扫视穆瑛的身体。
感受到他的视线,穆瑛主动转身,让燕白能全方面的检查。
“大概是来这里后吧。”穆瑛仔细回想着。
“我来找你的时候呢?”燕白试图明确时间点。
“嗯......”穆瑛迟疑道,“不知道,不确定,似乎是有的吧......”
真是难为他,见到燕白后,穆瑛就没再注意其他东西了。
“那时候专心和你说话,没太关注,也可能习惯了?”穆瑛冷静道。
“能感觉到视线来源的方位吗?”燕白也冷静问道。
穆瑛偏了下头,闭上眼,试图用身体的感觉来回忆,感觉时断时续,令人有种使不上力的着急感。他双手托住了脸,五官紧紧皱着,戴上了痛苦面具。
“前方?左前方?右后方?......”穆瑛零星蹦出几个词试图描述,“不对,右前方?”
“原来是四面八方。”北乾也冷静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宛桑榆被北乾的话逗乐了,笑到一半又赶紧补充,“抱歉,这事很严肃不该笑。”
她只是单纯觉得北乾的话很幽默,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是蛮好笑的。”穆瑛不在意。话音刚落,他就又感受到那股子刺人的视线。
他猛得回头看去。
燕白也近乎同时朝穆瑛身后看去,他的手高高抬起,重重一握,那片被二人注视着的空间骤然扭曲,一阵白烟在扭曲空间的正中心笔直地升起。
燕白松开手,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什么都没有。
“有东西掉在地上了。”北乾突然说道。
“什么?”宛桑榆茫然地问道,她没听见什么声音。
穆瑛也是,不过他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那块地面,燕白比了个手势,地面凭空被铲了厚厚一块起来,朝他们飘来。切口断面平整,很是满足强迫症。
只见那片土地上掉了只飞虫的尸体。肢体古怪地折断,翅膀破碎,很明显是与方才的那片空间一同被扭曲了。
发现几人不说话,北乾不确定道:“嗯......确实是有东西吧?失去视觉后,我其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有点敏锐了。希望我没听错。”
宛桑榆张大嘴,惊讶道:“何止是似乎有点敏锐,简直是的确特别敏锐。你连一只飞虫的尸体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那方才我们说话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吵了?”
“那倒不会。”
燕白若有所思道:“你能听见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吗?”
“刚才没有听见这种声音。”北乾很确认。
穆瑛却不解道:“你能听见飞虫落地,却听不见它扇翅膀?”
不等北乾回答,穆瑛笃定道:“有人控制了虫子,监视我。”
那人肯定动了手段,隐匿了飞虫的存在,在被燕白破坏后,术法消失,存在不再被遮掩,于是死去的飞虫掉落在地上时,暴露在北乾的耳朵里。
那道白烟就是术法被破坏后遗留的痕迹。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到底是谁?
认识穆瑛这个身份的人基本都在此处。他想不出还有谁有监视他的动机。
他慢慢倒着回忆,会是文渊楼的人吗?其实他一直觉得善玄长老挺奇怪的。
但是用飞虫监视......这个手段是否有些太掉长老的格局呢?
就在他沉思时,宛桑榆惊呼一声:“等等!飞虫!那方才那只被我拍死的飞虫会不会也是!”
燕白点点头,说:“很大可能。时间也能对得上。”
如果不是文渊楼,那又会是谁?
金陵城接触的人实在少得可怜,他再往前回忆,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薛家。
薛家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该处理的东西也都处理了,该上交的也都上交了......
?
穆瑛眼神一滞,想起了一个差点被遗忘的人,一个不该被遗忘的人,一个......最有可能的人。
谢丘禾。
不知为何,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干出这种事的人就是谢丘禾。
也许是他和谢丘禾朝夕共处过的时间指引着他的直觉,也许是他对谢丘禾不算深入的判断指引着他的直觉,也许是......
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几乎被埋没在记忆深海里的事。
那时候他和谢丘禾的关系还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