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卿已经从食盒底层拿出一个小匣子,神神秘秘地同她说:“就是晒干的林蛙肠子。”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吃:“林蛙?”
裴闻卿担心她不信,就打开匣子让她看,匣中整整齐齐叠放着数只雪蛤。
还真是林蛙……
沈舒幼看着那些雪蛤就反胃,捂着胸口到旁边一阵干呕,没了胃口。
“你怎么不早说,让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裴闻卿愣了一下,端起她吃剩的牛乳雪蛤闻了闻,“没有腥味啊,你刚才不是还说好吃……”
沈舒幼连连摆手拒绝,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吃,让他把所谓的补品也都拿回去,她无福消受。
她要是早知道碗里的东西是青蛙做的,绝对不会吃的,这会知道真相彻底没了胃口。
“好吧,那下次我给你带点别的。”
沈舒幼依旧严词拒绝:“不用麻烦,我家里有东西吃。”
从院中回到房里,看到桌上的诗集才想起来今日忙着晒茶看茶,都把抄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裴闻卿不想她劳累过度,劝她早点休息,无奈劝不住,就只好陪着她抄写诗文。
“你这样抄也是进你的脑子,到不了孩子脑袋里,还不如直接念给他听,这样兴许还管用一些。”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他一把抱到床上来,有怨言也没法说,毕竟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裴闻卿拿着诗集,清了清嗓子朗声诵读。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这下好了,孩子听没听到她是不知道,但她听了就犯困想睡觉。
“好了,别再念了,这么多够了。”沈舒幼打断他,“改日再继续念吧,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来,想问问你。”
裴闻卿二话不说把书放到一旁,耐心听她说话。
“就是……有点难以启齿。”
他有些好奇:“怎么个难以启齿法?”
沈舒幼让他去门关起来,待房门关好,她方才敢出声来问。
“就是,上辈子在醉白居到底是谁给你我下的药?”
此事她困扰在心多时,怎么回忆都想不到是谁会这么干,李徽和韦云安首先排除在外,但除了他们二人,她就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总不会是裴姨吧?
“这个啊……”裴闻卿犹豫了一会,“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去找他算账。”
不能去找他算账……所以到底是谁?
“事情都过去了,再计较也无用。”
裴闻卿见状,缓缓吐字:“是韦寒松,云娘一母同胞的那个弟弟。”
“之前从马上摔下来受伤的那个?”
沈舒幼没见过韦寒松,只是略有耳闻,时常听韦云安说起来几次。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是他呢?”沈舒幼怎么都想不明白,“你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闻卿匀了口气,慢慢说来。
当年韦云安小产后对李徽彻底失望,自请离府到玉妙观给未出世的孩子祈福,他知道此事后,马不停蹄前往玉妙观陪着她。
此举不仅遭到李徽的不满,当然还有韦云安这个弟弟,韦寒松一直认为是他一直纠缠着韦云安,才导致姐姐与姐夫离心,以此记恨上他,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与他。
二月初二,他回府来看望母亲,同时收到沈舒幼的邀约,便前往醉白居与她见面。
韦寒松跟着他来到醉白居,意外得知沈舒幼是来退亲的,突然心生一计,买了催、情药放在两人酒中,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他就没法再继续纠缠韦云安。
计划得逞后,韦寒松本想带人前去戳破他与沈舒幼之事,奈何被他先一步知道,将韦寒松收拾了一顿。
处理好韦寒松,他再次回到客房中,安抚好沈舒幼的情绪,并承诺一个月后上门提亲,而后离开醉白居前往玉妙观与韦云安说清楚。
回到玉妙观时,恰好碰上李徽来接韦云安回府,韦云安心意已绝,不肯回府。
李徽得知这些日子一直是他在陪着韦云安,间接导致夫妻俩误会加深,负气离去。
这也导致韦云安病情加重,期间一直是他在旁照料,养了大半个月才能逐渐下床来。
待韦云安病情好转已是一个月后,他早已将承诺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在他回城买药时再次碰到李徽,李徽出言调侃与讽刺他,他不予反驳,为了自证清白,当着李徽的自残身躯。
李徽不再追究,放他离去,忍着身上的疼痛赶回玉妙观,中途晕倒在路边被她所救。
醒来无颜面对她,只好拒绝她,劝她死心。
沈舒幼听完,长叹一口气:“这世间竟然还有比我更傻的人!”
当时他满身是血的画面,她至今还记得,本以为他是和什么人打架意外伤到的,万万没想到会是他自己动手。
只为证明他纯粹的爱,一时不知该赞扬他还是同情他。
一阵唏嘘过后,沈舒幼也只能无奈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沈舒幼望着他:“那你这辈子会为我这么做吗?”
裴闻卿:“……”
怎么就知道盯着他这点事不放,就没别的事情了吗?
他摇摇头:“不会,我还想跟再多生几个孩子呢。”
“不是为了证明爱。”沈舒幼继续说道,“就是像我兄长那样,为了不让我嫂嫂再受生育之苦,自愿净身。”
“你哥去净身了?”他怎么不知道。
沈舒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