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遵神色严肃:“臣对此人也不甚了解。只知他姓洪,名江海,原是居于北方太行山中的隐士。”
“隐士?”李元璟笑出声来,“真隐士能有那么大的名声?”
李遵见他脸上满是嘲弄之意,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担忧,只能继续说下去:“此人经史地理无一不通,尤其精于卜算,这才由张少卿引荐至先帝处,得封国师。先帝对他十分器重,时常与他叙谈求教。先帝病重之时,他自愿出京,走遍大周朝各个州府,日行一善,为先帝祈福,及至先帝龙驭归天,他也没回来,说是尚未践约。”
张少卿就是张太后的弟弟,官拜大理寺少卿。
“所以现在他是足迹踏遍全大周朝,完成了他的日行一善了?”李元璟问。
李遵点头:“正是如此。”
“那他回京做什么?回来继续当国师?他俸禄几何?”李元璟继续问,“啊,对了,他云游这么多年,吃什么喝什么?谁给他的银子?”
李遵答不上来。
李元璟也没指望他能答出来。
这个洪江海背后的人一定不是张家。
李元璟又说:“他回来了,递了折子进宫,还点名要见皇后,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遵只能皱眉。
得不到答案,他准备去找太后试探一二。正没想好借口过去呢,王邨来了,说太后想叫他一起用膳。
这种膳,全是鸿门宴,可是他得去。
正好再看看太后还有什么底牌没打出来。
他的脸上涌上了一股不耐:“行了,你也啰嗦不少了,下去吧。”
李遵深深看了他一眼,退了下去。从殿中走到廊下,李遵那阴沉的脸上才透出来一丝喜色。
到了慈安宫,李元璟耐着性子和张太后虚情假意的母慈子孝了一通,便仿佛归政那几日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陛下在忙什么呢?接手了国事,处理得如何?可有觉得不明白的?”张太后的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担忧。
李元璟摇头:“还行,暂时也没遇到什么不明白的。”
他说的是实话,张太后却觉得他是在吹牛,脸色越发舒缓了:“明日你要带着皇后一起见国师?”
“嗯,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元璟嘟囔着,“一个神棍,真在这儿装上高人了。”
“莫要浑说,那可是国师。”张太后叫人传膳布菜,留李元璟一起用膳。
李元璟被嗔怪了,却不能顶嘴,很有些憋屈,便多喝了两盅。
酒至半酣,一道秀美的人影出现在李元璟身边。
李元璟眯了眯眼,认出了来人,果然是玲珑。
他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
可惜,他前世已经见识过这个招数了。
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扔,趴在了桌面上,闭了眼睛开始睡觉。
长乐宫里,崔玉臻听了小金的话,感觉十分违和:“你是说,他原本还要继续流浪,不,云游,连先帝殡天他都不回来,却在听说了陛下和本宫大婚的消息之后连夜赶来,只为了看看本宫长什么样子?堂堂国师,行事如此随意吗?”
小金也觉得不可能,犹豫着道:“调查回来的信上是这么写的,奴婢也不信。”
不信也得信,洪国师确实是跟每一个人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