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凤婵音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喜欢姚家,不喜欢姚朗之,父亲若是再逼我,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再不济,也还有死路一条。”
她这话当然是吓唬人的,她才不会去做姑子,去死,逼急了,她就离家出走,不做这个相府千金就是了!
外面自有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只要她舍得下富贵荣华,舍得下父母亲人,她就是自由的,谁也困不住她!
再等等就好了。
凤婵音心想。
等三皇子当了太子,她为家族做的也够了,那时,她就可以心无负担地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凤丞相气道:“你不喜欢姚朗之,那你喜欢谁?青阳府姓明的那个寒门穷小子?你还记挂着他?他都已经成婚了!”
凤婵音一愣。
明弈……
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啊……
犹还记得,她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把她当成至交好友,给她分享他即将成婚的喜讯。
他说,他不能请她去喝喜酒了,但成亲后会把妻子带到京城来,介绍给她认识。
可两年过去了,他没有再回京,也没有介绍他的妻子给她认识。
或许,是她当初说的话吓到他了吧。
当时她心有症结,听到他即将成亲,不仅没有送上祝福,还说了一些惹人发笑的胡话。
或许就是那些胡话,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斩断了也好。
凤婵音心想。
不再来往,不再相见也好。
因为直到现在,她好像还是没有办法说出那句“恭贺你喜结良缘”,也做不到坦然地面对他,或者面对他的妻子。
她还真是,一个自私的坏人。
她不仅觊觎自己的朋友,并且在对方已经成亲,在时隔两年之久后,依然做不到释怀。
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她为什么就是对一个明弈念念不忘呢?
他有什么好的?
凤婵音试图想出明弈的几个缺点,但她想了半天,发现她对明弈唯一的不满,竟只有他已经成婚这件事情!
她不得不承认,明弈在她心里,就是很好很好。
只是这个很好很好的人,不属于她而已。
凤婵音不禁庆幸,明弈没有再来见她,不然,她真的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这样吧。
她想,她和明弈,以后都不要再相见了。
她就是这么自私。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她也不会继续和他做朋友。
只是站在明弈的角度上,他或许会感到委屈,会有怨言吧,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抛弃了他这个朋友。
“原来您知道啊。”凤婵音苦笑道,“您还真是,狠心。”
她只感叹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没有提起明弈。
也不知她口中的狠心,是指凤丞相明知她心有所属还强迫她嫁人,还是指其他的。
“父亲口口声声为我好,可做的事情,却件件与我的意愿相背。”
她换上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控诉道。
“寿宴那晚,荆兰为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离开了姚府?她现在到底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
“你连我身边的人都能随意操控,这让我如何不伤心?不害怕?”
“我身边,究竟有几个人是真正忠于我的呢?大部分人,都不过是父亲放在我身边的眼线吧?”
“父亲,你告诉我,这样的家,还是家吗?我究竟是您的女儿?还是你手中提线木偶?”
这事还真是凤丞相不占理。
按理说,荆兰、荆葵等人,既然给了凤婵音,就是凤婵音的人,应该只听她一人之命的。
可那夜,荆葵被提前支开了不提,但荆兰是实实在在地听他之命,被他一句话给叫走了。
凤婵音从枕头底下掏出提前放好的帕子,使劲地揉搓了一下眼睛,悲声道:“如果您还顾念一丝父女亲情,就请把这座别院安安静静地留给我吧。”
“姚家不是我的家,凤家亦让我心生不安,除了这座别院,我已经无处可去。”
她环顾了一圈,半真半假地感叹道:“真是宿命轮回啊,当初,长公主自困于此,直至身陨,如今,我也要重复她的命运了。”
“父亲,长公主临死前,也是住在这间房里的吗?你说,若她在天有灵,看到我把日子过成这样,会不会后悔当初把我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