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轻抿了抿唇瓣,不按常理出牌,“我可以回去吗?”
祁渊:“不可以。”
他好像有些烦了。
阿离为此低头,独揽下自己认为的过错。
脚步声开始出现,祁渊正在往阿离的方向靠近。
手边的被褥忽然被抓住,捏皱。
祁渊停在面前,没有更近一步。
阿离听见面前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敢确定,持续紧张。
“知道这是什么吗?”滚烫的手掌撑在她冰凉的脚底,随即包裹住她,像一个迟迟未至的暧昧拥抱。
另一只手只用一根手指穿过脚环和她小腿间的空隙,把玩着那个冰凉又微微沉重的环锁。
阿离知道自己的脸已然抑制不住的红了,她经不起这样的撩拨。
“是什么?”嗓子像着火了一样难耐。
如果此时将阿离双眼上的纱布揭开,她一定会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神色妖艳,像被人渴望又不敢靠近的魅魔。
一个吻落在脚腕上。
这是虔诚的信徒赠予神明的礼物。
“是我的神印。”
一片炽热中,阿离真切的听见那个嗓音响起。
她的呼吸乱了,心也跟着乱了。
一直以来坚持的绝情,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终究不是神,做不到彻底丢掉七情六欲。
与相爱的人诀别,对她来说还是太难太难。
她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妖怪,在恢复记忆前,阿离的生命里,只有季无尘。
而对于阿离来说,季无尘,就是祁渊。
“乖乖待在我身边吧,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
真的像梦。
混乱的,美好的梦。
眼前的纱布依旧没有被取下,每晚被祁渊拥抱入眠。
完全不像一个阶下囚。
或许这才是一个囚犯应该做的事情呢?为审问自己的判官暖床。
或许这对别人来说是羞辱,而阿离认为,这是享受。是需要伪装的享受。
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囚犯,阿离依旧不愿意和祁渊说一句多余的话。很多时候,她的沉默寡言倒像是一种反抗。
只要阿离暴露了自己的不开心,祁渊就会立刻察觉到。
为什么不开心?
是因为我关着你,让你失去自由了吗?
可这是惩罚,你欠我的。
祁渊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天中第三十九次低下头。
他发现他没办法和阿离共处一室,心跳会暴露他的伪装,为了防止暴露,他只好远离阿离。
可是不想。
于是亲吻。
纱布还是没有被摘下,阿离觉得如果遮挡太久,眼睛也会坏掉。
那就趁祁渊睡着的时候摘下来吧。
适应光亮之后,好好看一眼自己的爱人。
借口是为了自己好。
九重神天之上的天空不像凡间那般只有白云和太阳,窗外景象万千,而阿离也只能在空闲时窥见窗棂上洒下的斑斓光辉。
真美。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千万分之一,却已足够甘美。
不敢再奢求了。
偶尔,只是偶尔,祁渊会瞥见阿离松松垮垮的纱布落在脸颊或是枕边,心中无数遍问了同一个问题,许是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将那条洁白的纱布绑回阿离眼上。
“我最讨厌白色。”
少女的话音近来总响起在耳边,是幽怨,是愤怒,也是拒绝。
这么多日以来,阿离从不愿和他说一句话,更不愿意回应,像是一个只会吃饭睡觉晒太阳的提线木偶。
祁渊不敢抱她,怕拥抱时太过用力,将阿离这个脆弱的瓷娃娃弄碎。
“阿离。”
“我要出去一趟。”
眼前安安静静晒太阳的妖怪依旧没有半分回应,有那么一刻,祁渊后悔蒙上她的眼睛。
眼睛,代表爱人的能力。
人们常常通过对视,表达彼此最真诚的爱意。
“这一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把纱布摘下来吧。”
“好好看看神天之上的太阳和月亮,看看这里的月亮和人间的月亮有什么分别。”
“阿离,好好地,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