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漆黑一团的宫道瞬间亮如白昼。
“奸佞当道,天下蒙尘,本王当诛除逆党,重兴朝纲,以正社稷!”庆王首当其冲身着盔甲骑着战马领头,手持长剑,不计其数的士兵紧随其后如潮般涌进宫道。
“诛除逆党,重兴朝纲,以正社稷!”
“诛除逆党,重兴朝纲,以正社稷!”
“诛除逆党,重兴朝纲,以正社稷!”
“......”
曲霁明迅速抽出弓箭回击,数箭齐发,高墙上不少人中箭倒下。闻渊见状,转过身将薛见微猛得一推,朱漆门缝中,只余下闻渊的一张脸,“带人速速去兆和殿护驾!”
闻渊这一掌用力极深,薛见微一口气退出宫道外的石头才站稳身形,眼睁睁看着宫门缓缓合上,连带呐喊声、刀剑相击的肃杀之声皆被拦截在宫道里。
薛见微声嘶力竭拔腿跑过去,抓起门环用力拉扯,“霁明!闻渊!”
两扇门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竟让薛见微生出些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
眼见高墙上火光攒动,薛见微心知抢生机或许有一线生机,她恨恨捶上宫门,转头就跑。
门里,闻渊掉转头,抽动长刀一口气杀到曲霁明的身旁,嘿嘿笑了两声,“咱们可不就是你和我嘛!何至于生这儿大气?”
“啰嗦!”曲霁明抽空回了一句,猛然将弓箭对准闻渊。
闻渊大惊失色,“你谋杀亲夫!”
“嗖!”一声,他的身后“咚”的一声,一位杀过来的士兵被一箭封喉倒地。
曲霁明又抽动弓箭撇撇嘴,“别占便宜,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少攀扯!”
闻渊笑道:“好好好!不白占你便宜,那咱们一起好好战一场!”
--
薛见微立在恩庆门前左右踌躇,她心若擂鼓,脑子却越发清醒起来。
往左是禁军,但赵稳被缉拿杖毙,此刻群龙无首,自己根本无法调配人马,往右是侍灯司,但侍灯司一干人马全部都在宫道里浴血奋战。她总不至于去支起摊子唱一出空城计。
“薛见微!”
她循声望去,正是李昇。李昇上前两步本向插科打诨几下,上一次在牢狱之中他落荒而逃,直至今日看到薛见微仍然觉得尴尬至极,等得凑近了才发觉薛见微面色惨白,李昇急道:“出什么事了?”
薛见微声色喑哑,连忙上手架着李昇往左走,“快快快!庆王谋反已经杀进宫了,你赶紧跟我去请援兵!”
“什么?”李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二哥谋反?可父皇不是说让你们侍灯司去......”李昇恍然大悟,“也是,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薛见微懒得解释,揪住李昇的衣袖上了一高台,指着远处。李昇跟着一看,黑暗中只有那一点火光四起。
“最近的只有禁军值营会有人,我与赵稳结仇,必然调配不了,你随我一同前去,借你王爷的名头行事方便一些。”
李昇拉着薛见微疾步而行,“我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怎会无人禀告?”
“我们在出乾元门的宫道碰到了袭击,庆王应该早有预谋,来势汹汹,只怕守门的侍卫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薛见微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侍灯司的人还在宫道里负隅顽抗生死未卜,只留下我一人出来报信,咱们走快些!”
不料,两人到了禁军的值营却是人去楼空,薛见微眼疾手快抓住一个前来洒扫的宫人,“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那宫人受了惊吓,一桶水洒了大半,“方才参知大人前来,说是宫中有变,遣走了所有人。”
薛见微心头一震,追问道:“你说的参知大人可是新上任的监刑参知承免?”
宫人道:“宫中只有这一位参知大人能有这般本事呀!”
薛见微不敢浪费时间,她转身,“你现在就去兆和殿通传,我要赶紧去宫道救人!咱们分头行动。”
李昇一把拽住薛见微,“你一个人去送死么?你得跟我一并去兆和殿面见父皇,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个清楚,再说参知已经调配禁军值营的人马去支援,还不够么?”
也对,薛见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能支援又不是只有禁军,今日钱靖戎也会入宫面见陛下,兵部出面要比禁军来得更有利。
兆和殿内人头窜头,薛见微上前将在乾元门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讲完,李鼎铁青着脸,他厉声重复了一句,“奸佞当道,天下蒙尘,本王当诛除逆党,重兴朝纲,以正社稷。哈哈哈,好一个奸佞当道,天下蒙尘。钱靖戎,杨慎良,朕要活口,朕要亲口问一问,奸佞何人,如何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