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哭过两回了,怎么还因为这点小事掉眼泪。白青山也才和她认识一天而已,何况他最后也并没有对自己开枪。当然了,被队友拿枪指着脑门威胁这事是很丢人也很委屈,但也不至于为此难过成这样,对吧?
对吧?
凌汐瑶来回抹着脸,不知道为什么这讨厌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低着头,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和眼泪一起被反复抹开。顾云别没有动,看着她努力压抑着哭腔,问他:“你也要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吗?”
“我不会。”顾云别说。
那边谈心谈到半截的两位女士似有所感,转头见凌汐瑶竟然哭了,顿时都将方才的话题抛到九霄云外,紧张地上前挤开顾云别来关心。
不安慰还好,她俩一左一右的安慰,反倒让凌汐瑶想起曾经被父母哄着的日子,和冰冷的现实一对比,哭的理由拐了个大弯,瘪嘴嚎的更伤心了。
她情绪上来,不管不顾地拉住顾云别,撑着一双兔子似通红的眼睛对他道:“顾云别,你听好了:无论你会不会,我绝对、绝对不可能放你走。我一个人没法带她们到B城,反正死在路上也是死,你直接在这里开枪,还能免得康阿姨她们陪我送死!”
“小瑶,你这是什么话!”梁维秋叫了声天老爷,赶紧双手合十,闭着眼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切莫怪罪,切莫怪罪……”
看着女孩倔强的神情,顾云别知道事情毫无回转的余地。
“我总有一天要回来。”他看着凌汐瑶的眼睛。
“你不就是想找回你的记忆吗?”凌汐瑶不躲不避地同他对视,承诺道,“等到了B市,我们去看最好的医生,如果到那时还是毫无作用,我陪你回来。”
“好。”见她这么说,顾云别也不在坚持,“这是你答应我的。”
凌汐瑶笑了:“我又不会反悔。”
“那就好。”顾云别也不耽搁,既然打定了主意,他收回目光,看向两位没跟上节奏的女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最好是现在吧?”
梁维秋不太确定地看向站在窗边的孟清羽,女人朝她点头肯定。
说走就走,直到转动十年的车钥匙打上火,凌汐瑶的眼眶都还感觉酸酸的。
白天的战斗带给顾云别的负担太大,这人一上车便合眼小憩,毫不客气。在凌汐瑶和他从A市到C市的漫长旅途中,顾云别一直表现出了足够的绅士,具体表现在再困再累他也从没有上车倒头就睡的情况,今天算是开了先例。
凌汐瑶知道他是心里堵着气,不过她并不介意。
一脚油门轰下,车辆驶入夜色。
反正人已经被她拉走了,做人要懂得知足,何况她本来就是在逼人家,怎么还能得寸进尺的要求人家的态度?
凌汐瑶谨记上次赶路留下的经验教训,一路上毫无耽搁,畅通无阻地赶往B市。
哦,路上也还是顺便搭救了一个被困在小卖部里的女人。不过这次凌汐瑶没有理会对方打车似的要求,而是简单粗暴地给了对方两个选项,即跟他们去B市或继续在小卖部待着,等待当地幸存者基地的救援。女人选择了选项一,于是加入了她们赶路的行列。
路上女人告诉她,她叫周妍生,是一名剧院的舞蹈演员,病毒爆发时她正在医院做体检,出逃及时才活了下来。
凌汐瑶很喜欢周妍生,这不仅仅因为这位舞蹈演员长相和身材都很出挑,性格也和善,更是因为她会开车。
三个人轮班总会更轻松些。
这次找路也很顺利,只花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到赶到了B市的城郊。
这是个好天气,一整天都晴朗无云。黄昏时刻的光芒有些刺眼,凌汐瑶放下遮阳板。
她的心情很好,因为梁维秋刚刚说这里离B市已经很近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就能进城。
就在此时,她看到前方的路上似乎有几个移动的黑点。
逆着光,凌汐瑶又开近了些才看清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那是几个人。
“停车。”副驾的顾云别忽然说。
深知自己强迫了人家的凌汐瑶这两天对顾云别态度可谓是百依百顺,闻言当即踩下刹车。
车子沿着马路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下,凌汐瑶转头问道:“前面的是人吧?”
“是。”顾云别肯定了她的视力,率先推开了车门,“下车。”
“啊?”
“他们在打手势,要我们下车。”顾云别说。
那就下嘛。
凌汐瑶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些激动。现在已经到了B市附近,拦住他们的当然不可能是S市基地派来的追兵,前面这群人大概率是属于B市的“猎尸队”。
有了这些引路人,他们肯定能更快找到B市基地的位置。
在凌汐瑶他们下车的同时,对面也正在不断靠近。等双方距离缩短后,凌汐瑶才发现对方手里端着枪,身上相同的黑色制服外套着厚厚的防弹衣,装备齐全,俨然是正规部队——比她待过的猎尸队还要正规不少。
可先不管正规与否,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凌汐瑶在将其与脑海中的那个人反复对照几遍后,最终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尧瞬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