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我们态度不对。”她说,“请你们上来,是想请你们……帮忙。”
顾云别指指桌子,意思很明显:“请?”
“……抱歉。”徐丽不得不道歉,“我们也是情势所迫。这里还是第一次有外面的幸存者进来,我们这里老幼妇孺都有,不得不提防。”
她语气诚恳,凌汐瑶却有些听不懂了。
提防?可她的行为看上去似乎更像是挑衅吧?
顾云别抬眸,凉薄的视线扫过屋内众人,问:“你们不止这些人?”
“是,一共有二十多个人。我们都是这家酒店的幸存者。”徐丽说。
顾云别和凌汐瑶对视一眼,走到被冰封住的桌子前,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凌汐瑶完全没看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但秉承着不能露怯的态度,她也抿着唇,绷着脸严肃地坐回了顾云别身旁。
见他们坐下,徐丽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她真心实意地说。
“不用说这些。你请我们上来不会只是为了打个招呼,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顾云别没有一点含蓄,单刀直入地问。
徐丽迟疑片刻:“你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吗?”
顾云别没有应答,看向对方的眼神很明显——继续说。
“我们希望……可以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到此为止,这场对话已经完全由顾云别主导。凌汐瑶没怎么留意徐丽的话,作为一个抱大腿的小弟,她深知自己毫无决策权;她现在更好奇的是,顾云别是如何运用谈话技巧拿到主导权的。
她在心中默默把刚才顾云别说的每一句话都过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不客气。
相比之下,她显得像软柿子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太有礼貌了。
凌汐瑶在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学习这种说话方式。作为一名老老实实读了一辈子书的大学生,这种会使对方感到压力的说话方式显然和她的价值观不符。
“可以。”凌汐瑶这边还在脑内小剧场,那边顾云别已经干脆的一口应了下来。
他看向凌汐瑶:“你怎么想?”
“我当然也可以……啊?”走神中的凌汐瑶不过脑子的符合,然后骤然回神。
可以?她刚才错过了什么信息吗?不是上一秒还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吗,怎么忽然就可以了?
顾云别看向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些疑惑。他显然没明白凌汐瑶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不过还是说:“你不同意的话我们就走。”
凌汐瑶只是对他这个人感到惊讶,对于壮大队伍一事并无意见。她张了张嘴,刚想说我同意,徐丽就焦急地打断:“小姐,您没有一点善心吗?我们都是同胞,还有老人孩子,你们怎么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她这番话成功把凌汐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怼了回去。
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厌。
上一秒还觉得说话不能没礼貌的凌汐瑶已经彻底改变了主意。
“不用道德绑架,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她学着顾云别的样子,面无表情,“现在外面的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带上你们我和云别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这本就不是我们的义务,没人必须为别人的生命负责。所以,请端正你的态度。”
说完,凌汐瑶看向徐丽:“最后,我同意带你们离开。”
很完美,毫不客气的表达方式和超乎所有人意料的转折。
由于徐丽一行人的加入,直到中午,他们才终于正式出发。
凝视后视镜中逐渐倒退的酒店许久,凌汐瑶伸了个懒腰。
“没休息好?”顾云别问。
“没有。”凌汐瑶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随口说,“就是感觉很神奇。”
顾云别侧目,半晌短暂地笑了下:“一般人都会觉得害怕。”
“害怕?”凌汐瑶看着街道上的丧尸,愣了下才意识到他们又聊岔了,“不是,我没有说丧尸。我是感觉我们两个好神奇。”
“我们?”
“是呀。”凌汐瑶看着后面长长的车队,感慨万千,“这已经是我们一起护送的第二批人了吧?感觉我们好像保镖,负责送雇主安全赶路,然后领点报酬。真没想到,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居然是给人当保镖。”
“你喜欢当保镖吗?”顾云别问。
“没想过。”凌汐瑶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上学时的生活,发现明明才过去几天时间,曾经那些美好的日子却恍若隔世,“不过按照我原本的人生规划,我应该会成为一名律师,负责帮保镖打官司要报酬那种。”
说着,她又有些好奇:“说起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好像从没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