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莘虽承认了探官的身份,却没再解释为何进入袁适私宅,不是纪莘不想解释,只是若再提起在袁适私宅时的事,免不得会讲到纪茹,而她万万不想让袁适再想起纪茹,是以实在是多说无益。
袁适没再追问,只苦涩地一笑,陈氿为了转移话题,也存了几分私心,于是又将话头绕回到了万琳身上,“袁郎君,你可知校书郎与一位女官交好?”
袁适果然对这话题有兴趣,“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我们可是亲眼所见。”陈氿添油加醋地道,“今日就在皇城大门外,校书郎与那女官相谈甚欢,聊了许久才分开,我和纪莘恰好碰上,驻足在一旁悄悄看了许久,怎么看都觉得校书郎和那位女官般配得紧。”
“怀初,你为何从未和我提起过?”袁适道,“这是好事啊。怀初,你总不能一辈子孤身一人,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别犹豫,勇敢对她表明心意,莫要同她错过。”
桓晋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隐忍克制地别开视线,故意不去看某个方向,回袁适道:“我并未与世子所说的女官交好,只是认识罢了。”
“哦?如何认识的?”袁适又问。
“几年前的上元节,我偶然和她在街上见过一面。我原本早已忘了这件事,只是最近与她在公事上有些往来,无意中又想起了。”桓晋道。
“如此也算是难得的缘分,怀初,你应好好珍惜才是。”
桓晋低眉敛目,手指不断摩挲茶杯,没再说话。
与桓晋和袁适道别后,纪莘和陈氿径直回了宣国公府,明日一早纪莘便要入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少不得要把常用的东西都带齐了。
纪莘在房间里忙忙碌碌,陈氿本来在帮忙,但眼看着纪莘收拾的物品越来越多,陈氿突然就来了脾气,坐到圈椅上不停地念念叨叨、骂骂咧咧。
“我虽在万骑营,负责守卫宫城,但难以进入神龙殿,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但无论如何,恐怕我都不可能时时见到你,所以你在宫中若有任何事,记得联系宋培恩,他是个乖觉的,会把你的消息带给我。他不是有一个对食,你认识的,对不对?你若见不到宋培恩,那就找他的对食。总之,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纪莘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回道:“好。”
“圣后究竟有何目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非要拆散我们,我明日便去找孟淮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为何圣后要将你扣在宫中。如果能知道圣后的目的,我一定可以想到让她放了你的办法。”
“好。”
“我果然和他们姓孟的都犯冲,我这才过几日舒心日子,他们便等不及要找我的不痛快,真是太可恨了!”
纪莘这次没有回应,只专注地整理东西。
陈氿越想越来气,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姓孟的全是一丘之貉,全都只会用权势压人,孟淮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圣后更甚!有她这么干事的吗,生生拆散刚刚成婚的夫妻,对她有什么好处!”
纪莘抬起头,瞪了陈氿一眼,提醒道:“你不要乱说话。”
“行,我不说就是了。但你一定一定要记得,不论有没有事,务必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不然我怎么能安心。”
“好。”
“还有,你这次入宫势必会遇到昔日同僚,也许有机会能查出前世被害的线索,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莫让人发觉你的身份。所以,你行事千万不要冲动,遇事一定要稳住,记得联系宋培恩,让他来找我,无论有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纪莘彻底不想回应陈氿了,他实在是太啰嗦,相似的话反反复复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她是真的懒得再听。
陈氿不知疲倦,还想继续嘱咐,为了堵住陈氿的嘴,纪莘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陈氿身前,跨坐到陈氿腿上,双腿跪在宽大的圈椅上。
纪莘双臂环住陈氿颈项,在他唇上轻轻啄吻,柔声哄道:“我都记得了,你别说了。”
陈氿被生生气笑了,纪莘最不耐烦听他啰嗦,每每他多叮嘱几句,她便要想各种办法堵他的嘴,这一次她难得耐心地听了许久,可最后还是不爱听,甚至为了不让他说话,都不惜出卖美色了。
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被纪莘拿捏得死死的。
陈氿箍紧纪莘腰肢,防止纪莘跳下圈椅逃跑,“又来这招,是吧?行啊,等下你可不许喊停。”
翌日卯时初,纪莘准时到达永安门,跟随女官进入宫城,每一个动作看似仪态大方,实则每一步、每一次抬手都艰难无比。
纪莘腰酸背痛,双腿无力,心中只有无尽的后悔,她明知陈氿是匹饿狼,怎么居然还能傻到主动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