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永庆公主对这人有真情,那么这人或许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纪茹对陈氿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和阿姊无法接触到太多官宦人家的郎君,但是你可以,所以请你帮帮我们,把这人找出来。”
“这事本就有我的一份,所以倒也不算是帮,只是我的分内事。”陈氿道,“这位新欢有何特征?”
纪茹示意陈氿站起,“我没能看清他的容貌,但我看清了他的身形。他身高、身材看着都和你差不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公主唤他‘五郎’。”
“好。接下来你不要再去窥视了,那样太危险,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吧,我们会查出他的身份的。”
纪茹看了看纪莘,而后回陈氿道:“好。”
事情说完,纪茹需尽快回到公主府,匆匆地走了。
纪莘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缓缓走在昭福寺的石板路上,任由陈氿走在她的身侧。
“纪莘……”
“陈氿……”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陈氿顿了一瞬,重新开口:“你先说。”
“陈氿,抱歉,我不知今日阿茹也找了你。”纪莘道。
“为何抱歉,你觉得她在利用我?”
纪莘说不出别的,只能再一次表达歉意,“抱歉。”
纪莘的目光始终在回避陈氿,陈氿却定定地看着纪莘,几乎出神,“纪莘,其实,有被你利用的价值,这样也很好。”
“我们是朋友,不该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纪莘纠正道。
陈氿唇角泛起苦笑,“纪茹固然利用了袁适,可袁适并不知情,只以为身边有一位真正知他、爱他之人。我虽清醒,却什么都没有。我与袁适,哪一种更好?”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是,我不该这样,抱歉。你最是正直,从未赞同过纪茹的做法,一心盼着有朝一日纪茹能离开危险之地,过上平静的日子,我明知你的想法,却还那样说,是我不好。”
纪莘看向陈氿,眸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陈氿,我……”
纪莘眼中的内疚太明显,可陈氿想要的从不是她的内疚,他不敢听她接下来的话,于是打断纪莘道:“你明日能带着梁六娘一起出门吗?”
纪莘被突兀地打断,愣了一下后,问道:“六娘?为何?”
“我抓到了童四,从他那里问出了一些信息,然后将人送去了大理寺。郑洄审完了周夫人坠崖的案子,其中有些曲折和隐情,也涉及到另外几人,足够写出一篇关于爱恨情仇的文章,所以我约了郑洄,让他明日具体地讲一讲案情。梁六娘与你一同发现坠崖的周夫人,想来她会感兴趣吧,若她能来,也算是我送郑洄的一个人情。”
“我明白了,我问一问六娘,若她愿意,明日我带她出来。”纪莘道。
此后一路无话,陈氿陪着纪莘走到昭福寺门口,纪莘突然停住,对陈氿道:“不必送了,我先不回梁府。”
陈氿隐约觉得自己不该问,可是没能忍住,“你去哪里?”
纪莘咬了咬下唇,“我去看看桓郎君。”
陈氿瞬间像失了声,过了片刻才艰难地找回声音,“好。”
双腿像被灌了铅,陈氿默默地站在原处,目送纪莘坐上马车。
车厢内,纪莘放下车帷,头向后仰,“咚”的一声重重磕上车壁。
心中的无措和害怕越来越大,可她还是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纪莘将陈氿的邀约转告给了梁霈,出乎纪莘的意料,梁霈十分痛快地应下了。
第二日,纪莘和梁霈前往约定见面的茶楼,在马车上,纪莘问梁霈:“六娘,郑少卿向你表明了心意,你见到他会觉得别扭吗?”
“不会啊。”梁霈回答得十分自然,“郑少卿是人中龙凤,属意他的女子定然数不胜数,他之前向我求亲,大约只是一时兴起,很可能他现在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你怎知他对你就不是真心实意?”
“我虽未曾亲身经历,但我看过话本,也看过戏,所以我知道,真心是要经过考验和磨砺的。郑少卿虽认识我,但并不了解我,丝毫不知我的为人、喜好、所求,谈何真心,谈何经得起考验。”
“六娘,”纪莘感叹道,“你比我清醒。”
梁霈清楚纪莘的苦恼,却也不点破,只劝道:“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珍珍,不用怕,你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