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常发应道:“成,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别回去得太晚。”
“好。”
纪莘和邱常发分头离开,纪莘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另一边传来骚动,其中隐隐约约能听到邱常发的叫喊声。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纪莘转头跑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邱常发被县衙不良人押走的背影。
周遭的人们窃窃私语,纪莘随意找了一人询问:“这位大叔,请问方才县衙为何抓了那人?”
大叔只当纪莘是来看热闹的,“那人拎着好几只锦盒,里面装的全都是禁书,被当场抓了现行,所以被带走了。”
旁边一名婶子问大叔:“看禁书是什么罪,怎么判?”
大叔道:“那人那样子可不像只是看禁书的,方才县衙不良人当街打开锦盒,嚯,里面那么多,我看那人十有八九是卖禁书的。卖禁书这罪可大可小,得看是何种禁书,若是判得重,杀头流放都有可能。”
纪莘越听越心焦,又问:“不良人如何发现那人带着禁书的,是直奔他来的吗?”
“对呀,怪了哈,大街上这么多人,可不良人只搜了他的东西。”
“多谢大叔。”纪莘说完,顾不上去联系纪茹,急匆匆地跑了。
陈氿被奇怪的人引走,邱常发送礼的锦盒里莫名装了禁书,县衙得了消息直接来抓人,今日的事都非比寻常,恐怕是有人算计奇真轶报。
可这是为什么?
人人皆道宣国公府煊赫至极,奢侈豪华,规模甚广,今日陈氿切身体会到了。
便说府中开凿的一处大池,以玉石砌岸,以珊瑚宝石筑底,以金银装饰斜桥,瀑布飞泻,流淌不息,华丽非常,令人叹为观止。
陈氿跟随家令绕来绕去地走了许久,家令终于停下,“郎君,国公在里面等您。”
陈氿推门走进房间,一眼看到书案后端坐的宣国公孟淮。
岁月未曾在孟淮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增加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尊贵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威严高贵。
陈氿暗暗咬牙,克制着心头的厌恶和怒火,瞄到书案对面的一把椅子,径自坐了下去。
“说说看你的条件吧,如何才能让你不再来找我。”陈氿开门见山。
孟淮越来越频繁地派人去找陈氿,今日甚至出现在了他人面前,陈氿无法不担忧。
长此以往,早晚有一日孟淮会摸清他身边的所有人,借此找到他的软肋。到那时,难说孟淮会使出什么手段。
所以陈氿今日没再躲避,选择来见孟淮,希望能彻底打消孟淮找他的念头。
孟淮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氿,“喝茶,新沏的顾渚紫笋,特意为你准备的。”
陈氿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你叫我来就为了炫耀你的财富地位?”
“你大可不必夹枪带棒地同我说话。”
“我今日来见你,只为一件事,你今后不要再派人找我,若是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孟淮举起茶碗,茶盖轻刮碗沿,“我知你身手不错,你随意打,人我有的是,就当送去陪你练手了。”
“呵,”陈氿不禁冷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手下的人?就因为你沾了光,得了好处,摇身一变成了身居高位的人,就可以不在意他人死活?你别忘了,当年你有多卑微,多低贱,是如何跪在崔氏面前摇尾乞怜的。”
孟淮放下茶碗,抬眼紧盯陈氿,眼中如有诱人失足深陷的漩涡,“若你也身居高位、手握权势,你自然会知道,他人皆如蝼蚁,不过是为你垫脚的。当年崔氏伤害你们母子,如今我绝不会重蹈覆辙。回来我身边,权势、地位、钱财,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宣国公府的未来也属于你。”
“哈,哈哈,哈哈哈,”陈氿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讥讽,“你以为我会动心?不,我只觉得恶心。就算他人如今都想巴结奉承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低三下四,求人饶你一命的无耻小人。”
“既然如此,”孟淮语气突然转冷,“你回去吧,去找找你那几个伙伴,看看他们现在如何。”
这话不啻威胁,陈氿猛地站起,眼中的愤恨几欲喷薄而出,“你做了什么?”
孟淮镇定悠闲地呷了一口茶,“你恨崔氏当年逼迫我抛弃你们母子,可这就是权势的力量。你回去看了便会明白,没有权势,你根本护不住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