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荣庆公主与行明有私情吗?”
“这事的真假我无法判断,但驸马殴打行明那日,行明既不躲避也不还手,纵然他是方外之人,但这也不合理。我想,他也许是心中有愧,至于是因何事有愧,我就不得而知了。”
陈氿的话说得在理,但纪莘也察觉到,陈氿对私情之事并不关心。他不是为挖掘荣庆公主丑闻而来的吗,他不关心私情之事,那么是在打什么主意?
纪莘想问,可陈氿已经利索地躺到床上,夜色已深,纪莘只能作罢。
好吧,不管是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吧。
可纪莘没想到,翌日又生了变故。
这日一早,邑司令将画师和临时仆役们聚在一处,通知诸人收拾包袱离开。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邑司令推开一个个想求情的人,走得干脆利落。
纪莘和陈氿险些被闹哄哄的人群冲散,纪莘挤回到陈氿身边,焦急地问:“我们不能走!有没有不走的办法?”
人群中太乱,不适合讨论事情,陈氿拉着纪莘回到画师院,这才道:“不走是不行了,我看公主的意思很明确,所有身契不在公主府的都不能留下。”
“昨日突然封禁,今日又突然撵人,这是怎么了?”纪莘想不通。
这时牛画师和张画师也回到了画师院,神情却是截然不同,牛画师是一脸懊丧,张画师是一脸解脱。
“陈画师,”张画师主动招呼道,“方才你们也收到消息了吧?你们也回来收拾行囊,准备走呢?”
陈氿笑笑道:“是啊,催得这么紧,命令我们今日必须离开,这可不得赶紧收拾。”
牛画师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张画师长叹了口气,似是百感交集,对陈氿和纪莘笑了笑后,也进了房间。
陈氿拉了拉纪莘手臂,也想回房间,纪莘却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心中不断地在想有没有留下的办法。
陈氿拉不动纪莘,不得不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昨日封禁,今日撵人,这不寻常。不论你要做什么,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还是先离开得好。”
“你什么意思?”直觉告诉纪莘,陈氿分明已经察觉了什么。
陈氿扭头看了看张画师和牛画师的房间,确认两间房的房门都是紧闭的,这才转回头低声道:“昨日封禁是为了彻查泄露消息的人,这人找到了,且已经跑了。可今日又要把没有身契的人清出去,这只能说明,公主在防范再次泄露消息。”
“可是消息已然泄露,还有什么可泄露的?”
纪莘问完这句,不用陈氿回答,她自己便想明白了:不论私情是真是假,荣庆公主恐怕还有更大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更加重要,所以她必须在被人发现之前,杜绝泄露的可能性。
纪莘不得不离开荣庆公主私宅,跟着陈氿回到丁家。
邱常发也在,已经知道了招财今报的报道,和纪莘、陈氿被赶出来的事。
“招财今报说,荣庆公主之所以资助悲田院,是为了制造与行明阿师相处的机会,这是真的吗?”
纪莘张了张嘴又抿住,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邱常发撇撇嘴继续道:“真不是我说你们俩,去这一趟无功而返,全白干。那么一大笔酬金是落招财今报口袋里去喽。”
陈氿却是气定神闲:“未必。”
“还未必?你就装吧,装得不急不气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人呢。”
陈氿从碟子里抓了把瓜子,扔到邱常发身上,“就你嘴碎,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不是,我什么时候在正事上说过大话?”
邱常发本来侧对陈氿坐着,一听这话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充满期待,“你有办法反转?”
“我觉得招财今报弄反了因果。”陈氿道,“不是荣庆公主为了接近行明而参与悲田院事务,应当是荣庆公主为了悲田院才接近行明。”
邱常发顿时失望了,“你急糊涂了吧,说胡话呢?一个公主,至于为了间悲田院去勾引男人么,她图悲田院什么,图那里人多,老的老小的小,吃不上饭,洗不上澡?”
“你是不是拿到了什么证据?”纪莘问陈氿。
厚厚一本账册被拍在桌案上,陈氿指尖点点账册,“依我看,秘密就藏在这账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