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氿看得出纪莘另有心事,但她不愿讲,他也不便多问。
陈氿扭头看看四周,对纪莘道:“我去试试张画师仆从,你若累了就回房间吧。”
纪莘摇摇头,“不用,我回花厅等你。”
“也好,你若留意到什么,之后再告诉我。”
陈氿找到张画师仆从时,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在凉亭里继续和王邑司丞套近乎。陈氿没直接过去,背靠凉亭角柱偷听。
“公主与行明阿师常有来往吗?”张画师仆从问道。
王邑司丞回道:“行明阿师年少成名,佛学造诣高深,是昭福寺住持的爱徒。公主常来昭福寺上香,与行明阿师自然会有些来往。后来公主资助悲田院,与行明阿师的来往就更多了。不对,你为何问这个?”
张画师仆从见王邑司丞起了戒备,拍了拍王邑司丞的肩,“没什么,今日公主设宴,我看特意请了行明阿师,这不就随口问问。王阿兄你可别多心。”
王邑司丞放下戒心,但只喝茶吃菜,再不提和荣庆公主相关的事。
陈氿迈进凉亭内,把张画师仆从拱开,凑到了王邑司丞跟前,“这不是王邑司丞嘛,我是新来的画师,就上次我那仆从走丢,咱们见过的,您还记得我吗?”陈氿端起茶盏,“来来来,我敬您。”
王邑司丞不想理会陈氿,架不住陈氿都快贴上他了,只能勉强仰着身子躲开,举起茶盏晃了晃。
这时张画师仆从手中的茶盏一歪,茶水泼了陈氿一身,“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我这太不小心了!”
陈氿一身茶水和茶叶碎屑,又往张画师仆从身上贴,“你看看你,怎么会这样,我这可怎么办!”
张画师仆从连忙退后几步,躲开陈氿,“你这脏得很,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吧!”
“对对对,” 王邑司丞附和道,“这样子实在有碍观瞻,还不快去换了。”
“行吧行吧。”陈氿只好走出凉亭,边走边念叨,“我这身成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哎!”
陈氿刻意接近,被张画师仆从故意泼了一身茶水,不过他还是赚的。因为他从张画师仆从身上摸到一张纸条,此刻就在他袖中。
陈氿没去换衣服,直接回了花厅末席座位。
纪莘无法不注意到陈氿一身茶水,“你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张画师仆从,那人的心眼坏透了。”
你的心眼也没好到哪里去,纪莘想道。
纪莘虽然那样想,但没说出来,而是问:“那你怎么不去换衣服?”
“你说这话好没良心,我和你约好了在花厅见面,我怎么能自己先回去?”陈氿失望摇头,“我不顾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遵守约定来见你,你竟然这样说!”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纪莘懒得和他言语纠缠,转而道:“宴席上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在寒暄客套。所有人都在吹捧荣庆公主,只有行明阿师不怎么说话。”
陈氿的戏瘾过去,恢复了正常,说道:“回去吧。”他得回去,好好看看张画师仆从的纸条。
“陈画师,”两人起身离开花厅,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叫住陈氿,陈氿和纪莘同时回头,看到一名公主府侍女,“您衣服湿了,我带您去厢房换身干净衣服吧。”
“不必,我这就回房间休息了,自己处理就好。”陈氿婉拒道。
“可宴席还未结束,您,您……”侍女讲不出留人的理由,眼神无措又带着希冀地看着陈氿。
陈氿惦记着摸来的纸条,哪里会注意到侍女的神态,只一门心思离开花厅。
纪莘跟着陈氿步伐,但回头看了看那侍女,她还站在原处,欲语还休地瞧着陈氿的背影。
她这模样,是有什么话想对陈氿讲吗?
纪莘仔细回想,在为荣庆公主作画时,荣庆公主身边出现过这名侍女,所以她和陈氿是见过的,但陈氿应当并不认识她。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若是和这名侍女说上话,说不定能问到纪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