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窦敞的画像,记住他的模样。若是见到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必惊慌害怕,若觉得不安可立刻联系我。我会一直守在书院外,等你的消息。”陈氿道。
纪莘打开画像卷轴,仔细打量,画像上的人容貌并不出众,但斯文端正。
“窦敞的长相与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在知晓窦敞的诸般恶行之后,纪莘本以为他会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纨绔模样。
邱常发深有同感,“看着文质彬彬、温和敦厚的,谁能想到是个畜生。”
纪莘再看了几眼画像,牢牢记住窦敞的模样后,又问陈氿:“关于窦敞,你可有打听到其他?”
“窦敞二十有二,是家中次子,上有出仕的长兄,下有受宠的幼弟,而他文不成武不就,科举名落孙山,样样普通,在家中完全不被重视。不过但凡与他相识的,都说他温和老实,与人为善,甚至他这次闹出风波,还有人替他抱不平。”陈氿答道。
纪莘越发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会做那等禽兽不如的事?
“还有别的信息吗?”纪莘问道。
“你是不是不解窦敞为何作恶?”
纪莘略有诧异,抬头去看陈氿,她的想法如此好猜吗?陈氿这人,倒是有几分敏锐。
陈氿继续说道:“据说窦敞有一位与他同龄的青梅竹马,对方也出身官宦人家,两家门当户对,两人也自小定下婚约。不过五年前,在他的那位青梅十七岁时,突然看上一寒门书生,要求与窦敞退婚。那位青梅闹出的动静不小,窦敞可以说是颜面扫地,但两家都没同意退婚,那位青梅索性心一横,与情郎私奔了。而窦敞在此之后,再未考虑婚配,不知是颜面扫地之后无人看中他,还是他自己对青梅念念不忘。”
“那位青梅现在人在何处?”纪莘问。
“自然是不知所踪,据说从未回过华都,她的家人都没有她的音讯。”
“可有她的画像?”
“此人已离开华都太久,若要她的画像,需要多费些工夫,我试试看。”陈氿回答完纪莘的问题,话锋一转问道:“你书背得如何?准备了这么多,要是你无法通过入学考核,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纪莘不跟他废话,开始背诵,“凡为女子,先学立身**,……”
陈氿翻开书册,跟着纪莘的背诵不断向下看,直到纪莘背完,一字未漏。
陈氿随手将书册扔到一边,“你倒是比我想的做得好,本来还担心你会拖后腿,幸好没有。”
“坎井之蛙,不知江海之大。***”纪莘语气凉凉地撇下一句。
“嘿嘿,”邱常发只当又捡了个热闹看,“她说你没见识呢。”
陈氿气得眼前一黑,他又不是听不懂,邱常发偏要再说一遍。“我想明白了,我有点烦她。”
“没事,”邱常发大手一挥,说得十分无所谓,“反正她也烦你,你俩扯平了。”
陈氿眼前又是一黑,捡起书册,扔向邱常发。
在一系列紧锣密鼓的安排之后,纪莘入书院的日子到了。
璟琇书院占地广阔,宛若一座巨大的深宅大院,青瓦白墙,一座座小楼分布紧凑,间有小桥流水,假山鱼池,很是雅致。
纪莘带着名帖进入书院后,一名看着十八、九岁,举止大方的学子引着纪莘,在重重院落间不断穿行。
“我为三斋斋长沈滢,你被分配在三斋,日后学业、日常生活中有任何问题皆可找我。”沈滢双手交叠垂在腹前,目不斜视,边走边问身侧的纪莘,“你名姜苓,可否唤你阿苓?”
姜苓,陈氿给纪莘办的假身份的名字。
“好。”纪莘答道,“斋长,我听说书院内考核频繁,标准严苛,这个可是真的?”
沈滢微微侧了侧头看纪莘,“你不是已经通过入学考核了?”
“是,只是我在入书院前听过许多说法,心中十分忐忑,担心自己若表现不佳,会被逐出书院。”
沈滢把头回正,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是有这回事,书院标准严格,凡是达不到标准的,会定期被清理出书院。女子读书不易,官宦人家的女子可去自家学堂,或者延请宫中女官、嬷嬷,而出身平民的,别说女子,就是男子想要读书也不是易事。像你我这样平民出身,但家中做生意、有些钱财的,能够来到璟琇书院,实在是三生有幸。我们自当竭尽全力,珍惜机会,力求通过考核。再者说,山长曾是宫廷女官,她对我们严格要求,定然也是为了我们好。”
沈滢提到了山长,纪莘正好顺着沈滢的话问下去:“山长是个怎样的人,平日有何喜好,常与何人来往?”
前方院落门口挂着木牌,上书“三斋”,沈滢停住脚步,审视纪莘,“你问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