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莘心中奇怪,窦敞拿女子簪子做甚,更何况他是高官之子,怎么会看上平民的首饰。
一个念头划过,纪莘猛地起身,“阿姊,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纪莘找到陈氿和邱常发时,两人正在堂屋摆放碗筷,邱常发对纪莘招呼道:“小禾就快做好夕食了,来坐啊。”
“我有事同你们说。”
陈氿见纪莘神情严肃,领着她走进主屋边存放蜡版的耳房,道:“说吧。”
纪莘先是复述了一遍何昭妍的话,而后问:“你们去过悦茗轩茶楼雅间,可有看到阿姊的簪子?”
“确实没有。”陈氿仔细回忆后回答道。
“那么簪子可能真的在窦敞手中。”纪莘道,“我在想,窦敞他会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喜欢留下被他染指过的女子的物品,作为纪念?”
邱常发摩挲着下巴道:“也不是没可能,我以前听说过,江湖上那些号称采花贼的,就有人干这种事。”
自己的猜测没被否定,纪莘激动道:“那窦敞手上很可能也有苏娘子的物品,若是能找到,就有证据了!”
陈氿理智地回答:“假使真的找到,窦敞可以有很多办法解释,单靠一样东西给他定罪很难。”
邱常发伸肘怼怼陈氿,“乐观点嘛,先找到再说,也算是有进展。”
陈氿点头道:“好,我今晚去窦家找找看。”转身出门,“帮我跟丁叔说一声,饭就不吃了,走了。”
陈氿走了,邱常发却留着,纪莘问他:“你不用一起去?”
邱常发摆摆手,“不用,他本事大着呢,一个人足够。”
纪莘见过陈氿一息之间跃上屋顶,猜得到陈氿有些武功,但窦家是中书侍郎的府邸,能这么轻松?
事实就是这么轻松,第二日陈氿归来,拿回一只一尺来长的木盒。
木盒装饰精美,花鸟纹路栩栩如生,镶嵌有珍珠和宝石,看着就不是男子之物,也难怪陈氿能从窦敞房间找到。
“这挺大啊。”邱常发想得简单,心道就装两个首饰,用得着这么大的盒子?
陈氿面色沉重,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邱常发打开木盒,何昭妍一声惊呼,“这么多!”随后一眼看到盒中两支黑檀木簪,一支簪头是梅花,另一支簪头是香草。何昭妍将两支簪子贴在心口,眼眶又红,“是这个,香草这支是若嬿的。”
盒子内躺着十几样女子贴身之物,手镯、钗环、香包,不一而足。若其中两样与窦敞伤害过的女子有关,那其他的呢?
纪莘拍案而起,“混账,禽兽!”
陈氿初看到时也义愤填膺,但此时已经平静,“眼下这情况,我们该从长计议。”
邱常发问:“你是有什么打算?”
陈氿道:“之前苦于没有证据,但现在我们有机会找到证据。苦主不止一个,若能找到其他苦主,或许就有突破口。”
何昭妍放下木簪,仔细地拿起盒中其他物品查看,“这些看起来都不名贵,街市上比比皆是,想通过物品找到主人有些难。”说着拿起一只绞丝玉镯,“也就这个特别些,胜在手艺难得。”
纪莘从何昭妍手中接过玉镯,无意识地摩挲,总觉得有些模糊的印象。
陈氿看纪莘仿佛“爱不释手”的样子,把身后包裹甩到桌上,包裹内物品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那盒子里的都是证物,你若想要,从这包裹里挑。”陈氿对纪莘说。
邱常发解开包裹上系的扣子,里面全是各种首饰,“陈氿你做什么了?”
陈氿回答得很是自然:“我若是只拿窦敞的盒子,必然打草惊蛇,所以我从其他房间也拿了些东西,做出窦家遭贼的假象。老邱,这些还得你帮我出手。”
纪莘听懂了,“你这是偷。”
陈氿理直气壮,“我这是劫富济贫。”
“济谁的贫?”
“我啊,”陈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多贫。”
“你是挺贫。”为免纪莘和陈氿再起争执,邱常发插嘴,“行了,说正事,我去街上转转,问问哪家有做绞丝镯的手艺。”
“东市珠华坊。”纪莘方才只觉得有印象,但和陈氿理论时仿佛血液上头,记忆被打通,“我见过和这只极像的绞丝镯,出自东市一家首饰铺子,名叫珠华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