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有本事的孩子不听话,听话的孩子没本事,元正让愿要前者,不要后者。
事事岂能尽如人意?
喜雨丫头倒是有情有义,“后爹”也知她心肠好,只不过“后女儿”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儿家,自己且保不住自己,又哪能顾得上小五?
老三一副软心肠,但他只一个软心肠,旁的,一概没有,捣乱闯祸他是一把好手,闹着太平日子,还需兄弟姐妹天南海北地救。
容暇反是硬心肠,她既细心又果断,既清醒又漠然,心与老二类同,出类拔萃,又怎肯依他这个无用老叟。
为保小儿子,老头子不禁胡乱想,若小五是老四媳妇,他老头子也不必愁了,却又不是,他自然还得愁。
算计来算计去,元老爷只能把心思算计到恋笙头上……恋笙也不是听话孩子,却是个孝顺孩子……
元正让摸着小儿子的头,一字一句掏心挖肝,咒杀一家,“等爹娘死了,你要听你大哥的话,你大哥若是不好了,你就跟你四哥四嫂过,别再叫错人了……”
幼子连着点头。
“唉……”老爷子一叹息,“叫错了也不妨事,你四嫂嫂心思大度,不会生你的气,更不嫉你玉颜姐姐!”
教训完元简,老爷子只把四奶奶恋笙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偏又胡编乱造,“你小弟弟,不是天生痴傻!”
恋笙脸上不好带笑,她只说,“姑母与我说了,说是从前二哥哥哄小弟莲花湖里有金蟾蜍,小弟去捉蟾蜍扑进水里,没几日便烧坏了脑袋…二哥不许人再言说…姑母叫我多顾着他些……”
老爷子停声,不言语。
又听她说,“过一日,娘叫了我去,说是三哥哥领着小弟游湖,船破了洞进了水,小弟吃了冷水遇了风寒,此后就痴痴呆呆…三哥赖皮死活不肯认账…娘叫我多护着他些……”
小弟打从出了娘胎,脑袋就不灵光,元昭、容暇、喜雨、元宝早早同她说了。
老姑奶奶,太太两版话,恋笙只听着记在心里,不曾与哥、姐、元昭说。
老爷第一句才开口,恋笙猜到了,爹,只怕是也有一版胡话……
元正让捋着胡子,连声叹气,“你姑母年纪大了,事也记不清了,你娘成日听戏,也会瞎编一出戏了……”
恋笙一听话意,只当猜错了,冤枉了爹。
不想,老头子一本正经道:“其实是你四哥领着你弟弟出门闲逛,他瞧不得亲娘疼小弟弟,走到半途越想越气,竟一脚把人踹进灵河里,捞尸的一群人捞小五上来,小五脸紫青得像个死孩子,自那之后,人也就痴傻得不像话了,他们那时都小也不记事,不好再翻旧账,恐伤他们兄弟情义,若是再提一回,你四哥又得踹人进河,你得多疼疼你小弟弟……”
姑母哭着胡说,娘哭着胡吣,爹哭着胡言,专拿二哥,三哥,四哥的素日秉性,为了五弟颜面,胡编凄惨经历。
恋笙不与长辈争辩,处处顺着,连连应下,她想等她老了,或许也会为了儿孙凭空掰谎……
除了莲子心,最苦便是父母心。
家里长辈都待她好,投桃报李照顾小五,那也是应当应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