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都吃完,苗伟山站起身,阻止了妻子收拾碗筷的动作:“你们去休息,我和儿子来就行。”
两人将碗碟堆进洗碗池,门关上,水声自动屏蔽了说话声。
苗晓文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下来:“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非得给我闹吗?”苗伟山手上都是洗洁精,打开水龙头冲洗着。
客厅中的晏晏笑语透过门缝时不时传来,苗晓文只能压低嗓音:“这个时候你嫌我闹了?当年你为了他让我帮他做生意搭桥的时候怎么不嫌,不管怎么样,他的事总得有个结果,绝不能让火烧到我们身上。”
老小区电路老化,厨房灯有些昏暗,苗伟山半张脸都掩在阴影中,“不会影响到你的,你不用管,我知道处理。”
“还有那个女人,让她找上门就麻烦了。”苗晓文用干抹布擦干碗中水渍,一个一个收进柜子,“妈的身体不好,禁不住折腾。”
“要你说?”碗碟已经洗完,苗伟山开始收拾灶台,因为要避人,水龙头里的水依然哗啦啦响,“她不会找上门的,她不知道昌武是我儿子。”
“连自己的儿子是谁的都不知道?”苗晓文简直气笑了,“也不知你当年为什么看上她。”
可能是觉得太过丢脸,苗伟山半晌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擦拭着灶台。
他心里难以自控地想到另一件事,专案组明明已经摸到路建集团,最近却突然没了消息,会不会是A市那些人有了别的打算?
或许应该找人去探一下监狱里的消息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苗伟山行动,消息就自动送上了门。
来的是梁昌武的律师。
明面上是邹雪找的,其实一直是他的人。
“梁昌武失踪了,这几天我本想预约会见,监狱一直推诿,我托人打听了才知道。”律师神色凝重。
苗伟山满脸不可置信:“失踪了?!”
律师点点头。
“谁干的?!”苗伟山追问。
律师摇头。
邹雪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不是他们的人,那就只能是……苗伟山深幽的瞳孔紧缩,山雨欲来。
梁昌武睁开眼,房间里灯线昏暗,他感觉温热的帕子在自己脸上、胸膛上不轻不重的擦拭着,自己明明已经睁开了眼,对方却没有停手的打算:“我醒了。”
“那又怎么样?”男人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住手。”梁昌武夺过帕子,往外一扔,并不怎么准,从盆沿滑落,掉在了地上。
男人目光落在可怜兮兮的帕子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不轻不重的陈述事实:“这次可是我救你出来的。”
“我有今天,不也是拜你所赐吗?”梁昌武冷笑,丝毫不买他的账。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他现在还好好的经营自家公司,享受舒适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了逃犯。
从今以后,他都要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男人抽出纸巾,慢腾腾地搽拭指间水渍:“这个时候来怪我了,黎簌,可是你自己引狼入室的。”
梁昌武被男人的无耻震惊:“难道是我把U盘给她的吗?”
“她不识时务,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生了不该生的妄想,就该死。”男人扔掉纸巾,说着最狠辣的话,眼都不眨一下。
“疯子!”梁昌武声带紧绷着,从牙缝里挤出两字。
“你才知道我疯吗?”
梁昌武没答话。
男人不以为意,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抬手想对准梁昌武额头,梁昌武避开了。男人也不生气,站起身端起盆就走,只留下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
齐梦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只是这次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了,外婆去了姑姑家。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她慢腾腾下楼觅食。
拐角处那家小面就不错,她一边想一边下楼。
一直走到楼梯口都没遇到什么人,齐梦手里拎着钥匙,脚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
自行车铮亮的铃铛小簌黑点轻晃了下。
齐梦顿时头皮都炸了,以最快速度缩回脚。
下一秒,剧烈的爆破声便击碎了铃铛,连带着整个自行车头被炸得稀烂。
来人有枪!
齐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动静,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