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查了你手机上所有的数据，没有发现任何与钱来联系的线索，你告诉我，他是怎么联系你的？”齐梦整理着思绪问。

“当面。”鲍明义身体后仰靠住椅背，整个人气定神闲，“前天我们见过面，就在市政府外面，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监控。”

场外一直注意着询问情况的魏琪立马开始调取对应时间，对应地点证据，不多时消息便送到了齐梦手机上。

“画面只能看见他们两个有过短暂交流，但听不见声音。”齐梦瞥了眼微信她压抑住猛动的心跳：“你们都说了什么？”

向来查案都是警方劳心劳肺的查证据，还是头一次遇到嫌疑人主动送的。

“还能说什么？他让我帮他解决他儿子，我本来就跟他儿子有仇，自然答应了。”鲍明义配合得出奇。

齐梦灼灼目光落在嫌疑人脸上，似乎要看透他的所有伪装：“可是你和钱来，也有仇。”

“所以我过来了呀。”鲍明义脸上的笑容放大，“他们父子相残，多好的机会。我原本的计划是杀掉钱运，再投案自首，供出钱来，这样他们两父子的仇，我都报了。”

他的笑容迅速收起：“可惜你们插了一脚。”

***

走出审讯室，章苁蓉面色凝重：“不对劲，这个案子太诡异了。”

“钱来不会蠢到去用一个随时会出卖自己的人。”

“可是犯罪动机、时间、地点都对上了，甚至还有监控。”魏琪坐在桌前，蹙紧了眉。

“一段听不见声音判断不了交流内容的监控，定不了罪。”齐梦思路渐渐清晰，“况且，想杀钱运的并不止钱来和受害人家属。”

魏琪惊讶：“还有谁？”

“以钱运的能力，即使和那位心理老师连手犯了案，也不可能瞒的这么结实。背后一定有人帮他。这个人一定希望钱运早日闭嘴。”齐梦分析。

“可是钱运什么都没交代。可见什么都不知道。”魏琪依然困惑。

“如果你是他，你会冒险吗？”齐梦问。

魏琪摇摇头，继续问“他们为什么要把鲍明义送过来？”

“排除钱来，警方就会继续往下查。”旁边饮水机水声渐沸，齐梦揿下开关接水，“所以他们送来了鲍明义。”

魏琪道出背后之人的打算：“他们想咬死钱来。”

“看来还是和另一派势力脱不了关系。”章苁蓉瞬间抓住了关键，“他们应该是打算断尾求生了。”

齐梦摩挲着杯壁：“钱来可不是他们的尾巴，而是他们的障碍。说不准他们早就想甩掉钱来了，拿我们当刀。”

“另一派势力？路建集团？”魏琪抿了口水，舌头都被烫麻了，张着嘴呼吸。

“不好说。”齐梦目光落在笔记本上，他正翻看到梁昌武那一页，她没有忘记，梁昌武背后的谜团尚未挖开。

另一头何亮动作快，拦住了将要逃跑的廖明。

审了几个小时，便来给章苁蓉回话：“嘴太硬了，撬不开。”

“因为说出来，就是死刑。”章苁蓉早有预料，“我们得从证据下手。”

技术那边很快有了消息，廖明已经格式化的那张手机卡数据恢复了。

完整记录了和姜茶的短信沟通记录。

一时之间，专案组所有人都振奋起来。

重启旧案，查清往事，如今只差最后一项关键证据。

蔡卓越受贿的20万元从何而来。

但时间久远，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强，线索抹的干干净净，廖明嘴又太硬，调查一时之间陷入僵局。

齐梦连夜翻看着姜泰案的卷宗。明亮的灯光下，眼底部两团青黑额外显眼。

“歇歇吧，喝点水。”徐良才拧开齐梦保温杯杯盖，拎着开水壶掺水。

没听见动静，徐良才转头，发现齐梦还在用笔勾勾画画。

“是觉得冒了奇险，却一无所获有些失望？”之前齐梦可是信誓旦旦要用姜泰引出凶手，结果引出凶手的是钱来，徐良才以为齐梦是心里想不开，便斟酌着语言安慰，“查案子都这样。况且这盘我们不是逮着鲍明义了吗？间接的收获，也是收获。”

这安慰也太生硬了。

魏琪噗嗤笑出声。

作为当事人的齐梦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片刻的沉默后。

齐梦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喃喃：“我们成功了。”

“你说什么？”徐良才有些没听清，凑近耳朵。

齐梦抬高声线：“我们成功了。她被引出来了。”

“啊？”魏琪张大嘴，抬高眸。

下一刻便被齐梦整个人拎起来，往电脑桌前推：“查，白颜之前所有的工作经历。”

魏琪不明所以，但手指已经开始动作，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姜泰谎话连篇，但唯有一句，他没有乱讲。”齐梦的语速快了起来，“姜茶不是为了保他而自杀的，而是为了保下另外的人，他的妻女。”

“一人犯罪影响的是祖孙三代，白颜完全有动机参与当年的诬告陷害案。她从一开始就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