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谁?”齐梦问得直截了当。
章苁蓉不动声色的抬高视线,不放过钱运脸上的每一丝反映。
钱运怔愣了片刻,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可是为了你杀人的。”
“你说什么?谁为了我杀人?他们又杀了谁?”钱运连声追问,而后又了然讽笑,“刚才那U盘是他录的?”
“U盘是梁昌武录的。”
“竟然是他。”钱运略有些吃惊,旋即便唾骂,“这狗杂种!竟然敢算计我!”
“你和梁昌武怎么认识的?”
“从小就认识,算发小。”
“你认识他父母亲戚吗?”
“我只认识他妈,平时我们喊他邹姨。”
“你们的发小都有哪些人?”
“许杰、吴文明、李桦,还有苗晓文。”
“苗晓文?”听见熟悉的名字,齐梦记录的动作微顿。
钱运耸耸肩:“他比我们大几岁,调外省去了,已经很久不跟我们联系了。”
“他和梁昌武的关系好吗?”
“不好。”钱运扯了扯嘴角,“人家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我问的是以前。”
“以前也不好。”钱运咂摸着干裂的嘴巴,“他看不起我们,尤其看不起梁昌武,这两个人见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最次也要冷嘲热讽,我们懒得劝,很多时候都是分开吃饭。”
“除了梁昌武,还有哪些人知道你娈童的事?”齐梦递了杯热水过去。
钱运回想了片刻:“所有能接触到房间的人。”
“哪个房间?”
“游泳馆里有两个,舞厅里有一个。”
他们目前只查到游泳馆一个房间,齐梦和章苁蓉隐晦地交换着眼神。
“说具体。”齐梦追问
“巨星游泳俱乐部,芙蓉南街店和临江河岸店。洈水舞厅。”钱运回得很干脆。
快速把地址发到魏琪手机上,齐梦目光收回,落在钱运身上:“张楠案,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也是俱乐部的人。”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屋里没开空调,杯里的水还有点温度,钱运双手握住纸杯取暖。
“把名字报给我们。”
钱运一五一十说了。
接下来的时间,齐梦和钱运一一核对了受害人的身份。
钱运知道已经证据确凿,自己没有翻盘的机会,丝毫没隐瞒。
不出他们所料,除了U盘里的受害人,遗落在外的还有12个。
“谁知道现在的小孩儿心里那么脆弱?我痛苦那么多年都没自杀,他们遇到屁大点儿事儿就跑去自杀。”钱运死猪不怕开水烫,脸上堆起笑意,“我可没想让他们死。死了还要重新找,选个合适的多麻烦?”
章苁蓉闻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执法记录仪开着,入镜不好看,恐怕钱运那张脸已经鼻青脸肿了。
“这么说还是他们不识好歹了?”齐梦冷笑。
“不至于。”钱运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死者为大嘛。”
“第一位受害人杨舟,你为什么动手?”
“她笑话我,她活该。”钱运整张脸狰狞着,本来就丑,现在脸上的细纹都堆叠在一起,活像一只赖皮狗。
他一想到那个婊子拿了他的钱,走前还嘲笑他不行,他整个人都开始气得颤栗。
凭什么,一只人见人骑的鸡都能嘲笑他?
于是他拽住了她的头发,砸晕她。
把她绑起来拖到房间,那个他早就装修好,却一直空置的梦中天堂。
在那个地方。
他做了一回真真切切的男人。
那个女人的哭泣、哀嚎和求饶声似乎还响在耳边。
对于他而言,那简直是天籁之音。
“其他的受害人呢?他们可没有笑话你。”
“那就只能怪他们倒霉了。”钱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始不间断的吐露案件的细节,“你知道我是怎么抓住张楠的吗?我就靠在走廊边喊她,让她帮忙指路,这蠢货就过来了,还巴巴的要送我回房间……”
憋了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都快憋疯了。
“其他的也是,一个比一个蠢!像这样的人,我看得上他们,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你又是什么?恃强凌弱的混蛋!”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辱骂无辜的受害人,齐梦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
“只知道躲着阴沟烂渠里的蛇虫鼠蚁!说你是蛇虫鼠蚁都是抬举你了,毕竟他们还是生态链中的一环,而你呢?!一个欺软怕硬以大欺小的废物!搁废品回收站别人都懒得收!”
纸杯被捏成一团,水溅了满手,钱运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无形的收缩着,挤压得他喘不上气,再也说不出一句骂人的话。
执法记录仪的指示灯还在闪烁。
一连串话半点没打结的出来,章苁蓉整个人都听愣了,他还从没见过自己师妹有这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