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总是要最后出鞘的。”男人脸上喜怒不明,眼角的皱纹叠起,根根锋锐“合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动手。”
杨利文没争辩,默默去了隔壁。
明白现在该轮着安排自己了,周林乖乖站着等男人开口。
“因为我已经安插进去了。”男人随口扔下一句话,就炸得周林头皮发麻。
“是我无能。”周林干巴巴回。
之前先生便说了,让他安插个人进专案组,结果过了这么久,屡战屡败,还差点被警方逮着。
“原来你也知道你无能。”男人毫不留情讥讽,“等你成功,我们所有人的尸体都凉透了。”
周林被骂得抬不起头。
等心情平复,桌上的茶也凉了,男人边喝边开口:“这段时间,你要把那位看牢,绝对不能让他再惹事。”
“嗯”周林忙不送点头,“最近专案组整的动静大,我还需要跟吗?”
“有线人盯着你不用管。最近你警醒点,等线人把情报拿到,你就该动起来了。”男人说完就挥手让周林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
卷宗材料堆积如山,专案组所有成员都如同犁地的老黄牛,兢兢业业干了几天,抬头看,地才犁了半亩。
“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到头啊?”徐良才已经到崩溃的边缘,额角突突疼,正用手按着。
章苁蓉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便开口:“大家先去吃午饭,一个半小时后这里集合。”
徐良才如蒙大赦,拔地而起,往食堂冲。
才走到门边,被何亮一伸手提着领子拽了回来。
“梁昌武的背景调查有进展了。”
话音一落,一潭死水的房间里顿时昂扬起数颗伸长的脑袋。
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展开说说,问题出在他爸身上还是他妈身上?又或者是,他本人身上?”章苁蓉刚接了一杯水,边走边喝问。
“都有。”魏琪手里拿着折叠平板,挑了一个没人的位置打开,“梁昌武父亲梁昌武,母亲邹雪,出生于93年,我们寻访了与他父母相熟的街坊邻居,他们反映,这对夫妻很奇怪。男方常年不着家,老婆怀孕都没回来几次。他们的家庭条件算不上好,但就在他老婆生产后一年,全家突然发迹,成了当地有名的企业家。”
齐梦问:“不是说梁昌武是遗腹子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魏琪转过身,“我们查了,男方只是一个普通的货车司机,死后却留下了大笔遗产。”
“而且我们发现他从来都没有去祭拜过自己的生父,据墓区的管理人讲,梁昌武父亲梁学友的墓地今年到期,却没有一个人去续费,还是他们打电话催了才有人来给的。”
“这年头生儿子不值当啊。”徐良才喟叹,“还是女儿好。”
至少有人扫墓。
齐梦问:“你的意思是梁昌武很可能不是梁学友的亲生儿子?”
“不排除这可能。”魏琪已经有8分肯定,但出于严谨的考虑,他斟酌了用语。
屈亚:“这要是亲儿子,那梁学友的棺材板还按得住?”
电脑屏幕离得不远,徐良才凑近看了一眼回:“梁昌武的父亲是火葬,没有棺材板,只有骨灰盒。”
屈亚无语:“行吧。”
“他的亲生父亲,你们有怀疑对象吗?”章苁蓉问。
魏琪摇头:“我们询问了证人,没人知道。”
“亲儿子进了看守所,他母亲什么反应?没去找孩子亲爹帮忙?”章苁蓉问。
“取保的那位律师就是邹雪安排的。”
“她有没有和警方人员接触过?”
魏琪:“我们盯了两天,邹雪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去开会的路上,要不然就是在巡查店铺。梁昌武进去后,他名下的产业也都是邹雪在打理。”
“难不成是梁昌武自学成才?”章苁蓉兀自笑了,他们又提审了梁昌武两次,什么都没问出来,这样的抗压能力,不经过专业的训练绝对达不到。
“你把邹雪平时开会的地点发给我一个。”齐梦蓦地开口。
虽然猜不透齐梦想做什么?魏琪还是马上照办了。
地图摆上桌,齐梦从书包里掏出圆规、铅笔和橡皮擦。
而后挨个圈出邹雪去过的地点。
随着第一个圆弧画出,何亮立马明了齐梦的意图。
她是在重复之前查找黎簌案发地点的方法。
很快可疑的地点只剩下三个圆形的交集。
“要查监控吗?”徐良才迟疑中中透着一丝绝望。
这么大块儿地方,得查到猴年马月?
齐梦没答,目光紧紧锁在地图上。
“这片区域,竟然没有梁昌武的产业,甚至连邹雪的产业也没有。”齐梦心潮起伏,“在他们的认知中还有比自家地盘更安全的地方吗?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