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从黎簌工作单位收集回来的证物,老实说,有收获但不多。
黎簌生命中仿佛只有工作,涉及私生活的材料少得可怜。
办公室电脑自动登录的Q信上全部是工作消息。
她的职务是会计,因为职业特性,警方不出意料地从中筛选出了一些灰色材料。
根据银行反馈过来的交易流水,结合他们权限内得到的账目,黎簌账户中果然存在来源不明,流向成谜的巨额流水。
这个便是她的死亡原因吗?
非法侵占、挪用公司资金?
何亮双手撑桌,熬了大夜的浑浊眼珠聚焦于电脑屏幕上,上面的流水已经停止滚动,密密麻麻,仿佛一张找不到破绽的巨网。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好像只要再找到这批资金的主人就能找到凶手。
但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真相绝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
“齐梦呢?”何亮蓦地回神,转头看向站着都快睡着的魏琪身上。
“和徐良才一起走了,说是要印证什么猜想。”魏琪猛地惊醒,站直身体。
“他们两个?”何亮有些难以理解。
魏琪也不能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走,去看看。”何亮拎起外套往外走。
广投公司监控室内,徐良才正按照齐梦要求的时间范围吃力地调取监控。
“我早就说过了,这玩意得老魏来,我真不行。”徐良才挑得眼都花了,还没选中正确选项。
“只有你有空,我还在实习期,而且调取证据必须两人一起。”齐梦示意徐良才让开,回忆着魏琪的操作步骤,自己开始操作。
“你还会这个?”徐良才看见齐梦熟练的动作惊呆了。
“不难,看魏哥操作几次就行。”齐梦又拷贝了几段视频,而后继续在大段大段的冗长视频中筛选。
徐良才默默闭上嘴。
等何亮和魏琪赶到时,齐梦正筛选出最可疑的一段。
录制在电梯里,大概只有2分钟。
视频中,女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歇斯底里的独角戏表演,但在场的老手都知道,这场表演之外定有观众。
“是有人在蹲守她?”看完全程,徐良才打破沉默。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何亮问:“有查到黎簌当日和次日的报案记录吗?”
魏琪摇头:“只查到了之前的,说是感觉有人跟踪。”
“她知道杀她的人是谁。”齐梦指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从监控时间看,电梯事件发生后不久,黎簌就递交了辞呈。这恐怕才是她打算搬家的原因。”何亮分析。
“她去银行的时间也是在电梯事件发生后。”齐梦补充。
“她去银行做什么?”
“办理保险柜业务。”齐梦将视频倒放,其中大概有10秒的时间,黎簌下意识紧紧抓住背包带的其中一段。
稍不注意,就会忽略她指缝间露出的那小小的一块儿长条凸起。
这种形状的存储器,何亮脑中稍稍过滤了一下:“在证物中找到了几个U盘?”
“2个,内容都看过了,没发现疑点。”魏琪回。
“她为什么带在身上?这不是给自己招灾吗?稍不注意就被抢了。”徐良才不解。
“因为她不敢放在家里,也不敢放在公司,只能随身携带。”齐梦解释,徐良才恍然大悟。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何亮活动了下僵直的腰部,脸上表情却没放松。
可里面会是什么呢?又是公司账目或是别人的交易流水?
没有保险柜密码,开启保险柜审批手续很麻烦,需要的时间还长,何亮安排了人去银行蹲守,接完电话回来带上三人。
头号嫌疑人已经通知到案了。
询问室里,孙正刚表现得十分无辜,丝毫没有在办公室里嚣张跋扈的派头。
“警察同志,我们都是按规矩做事的本分人,您问的话我都如实交代了,这黎簌的死确实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不如你先解释一下,7月10日时你和黎簌为什么争吵。”何亮的眼神鹰隼一般锁定在孙正刚脸上。
“工作嘛,总有些磕磕碰碰。”孙正刚下意识想含混过去。
何亮目光半分没有腾挪,灼烧得孙正刚下意识将桌上的手收到膝盖上。
半晌后孙正刚嗫嚅:“就是我给她加了些活,她不愿意。”
“什么工作?具体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