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从前天晚上7点到彭老师死前,她其实一直和凶手待在一起?”稍微想一下那个场景,徐良才便觉寒毛直竖。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何亮神情复杂,言语间夹着一缕叹息。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完成很多事。”齐梦来到客厅里的饮水机旁,顶盖上放置着几个药瓶,普伐他汀钠片,是治疗高血脂的一线药物。而在它旁边,安静躺着安眠药药瓶。
两种药物都有使用的痕迹,她扭开普伐他汀钠片药瓶闻了闻,没有异常,可她仍敏锐道:“你们不觉得这两种药片的形状很像吗?”
魏琪闻言立马把药瓶接过来,放入证物袋:“我回去便让人检验药品成分。”
“还有黎簌的遗书,寄送来源一直没有查清。”齐梦黑白分明的眼睛。
何亮轻哂:“看来也是他送货上门了。”
“那他是怎么避开监控的?”徐良才问。
“一楼的通风口。”何亮脑海中浮现整个楼栋构造图,很快便给出答案。
整件案子脉络都清晰了,凶手进屋后先将黎簌的遗书伪装为快递塞入门缝中。彭老师见到遗书萌生死志,写了遗书,却不知什么原因放弃了自杀。
凶手误导失败,只能启动备用方案,调换彭老师惯用的药物,亲自动手。而那条绳索,就是杀人工具。
从警察救人时的图片来看,凶手使用的是鲁班结,这种打结方法,刚开始尚留有呼吸的缝隙,可以事先结成,动作间会勒得越紧,直至窒息身亡。这也是最开始警方倾向于定性自杀的重要原因。
事情好歹有了进展,一行人回到车上时神情都缓和了许多。
何亮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下,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布置下去:“检查一楼到三楼的所有通风口及楼道。”
痕检果然在通风口处查到了有人攀爬的痕迹。
回到车上,何亮传动车钥匙,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后座,语焉不明道:“这段时间表现得不错。”
“我吗?”徐良才双手抱住前方座椅后背,脑袋往前探看着何亮,眼睛里满是雀跃,“天要下红雨了?老大竟然有表扬我的一天,是突然发现我身上的闪光点了吗?”
“嘁~”副驾驶上的魏琪庆幸还没来得及把水灌进喉咙,手拿着瓶盖,毫不留情的嘲弄,“表扬你?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我很差吗?我也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徐良才满脸不服地推搡了魏琪一下,而后立马瞥向齐梦,“机器猫,你说对吧?”
“不要给我乱起外号。”齐梦断然否认,而后抱住怀里的书包,正襟危坐,不再开腔。
徐良才不依不饶:“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经验告诉我为人处世说话要委婉,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撒谎,你确定还要听答案吗?”齐梦目不斜视,晃悠的阳光下黝黑的瞳孔像是盖了层薄膜,毫无疑问的她已经困了,眼底沁出微红,泪光点点。
“还是算了吧。”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徐良才顿时萎靡,鹌雀一样蜷缩在座位上。
看完全程的魏琪噗嗤笑出声。
徐良才不屑:“体能竞赛次次都输给我,你还笑我?手下败将!”
“你不就是跑得快点,力气大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天天嘚瑟?”魏琪不服,从副驾驶座上探出脑袋,忿忿不平地拉齐梦入伙,“小梦,你可要离他远点,别像他一样盲目自大。”
“嗯,知道。”齐梦耳朵上戴着耳机,也不知听没听见,回答得十分敷衍。
“不跟着我,难道跟着你?天天老奸巨猾给人下套……就比如上次,你给我说当事人年纪大情绪稳,结果我刚进去,两个沙包大的拳头就打过来了,我还不敢还手……”徐良才细数着魏琪的“罪状”,越想越气,语气渐渐激烈。
“你不是体能好吗?这种事儿就该你上。”魏琪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想起之前顶了几天的熊猫眼,徐良才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说话越来越不留余地,手反扣住魏琪手腕:“自己弱鸡还瞧不得别人强,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魏琪忍不住呼痛。
场面渐渐失控,何亮涌上三分火气,趁着红灯的功夫,语带警告:“你们两个幼不幼稚?再吵,全都给我下车,自己滚回去。”
老大发了话,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没分出胜负的两人用嘴型无声对峙许久,直到齐梦睡着都没有偃旗息鼓。
临到招待所,徐良才转过头,乌漆漆的瞳孔瞧着悠悠转醒的齐梦问:“你破案有什么窍门吗?放心告诉哥,哥绝不会不会亏待你。”
“谢谢,天生的。”齐梦掀开眼皮看了眼徐良才,便拉开车门下车。
“啧!放弃吧,你就是出体力的料,用脑子不适合你。”魏琪活动着酸胀的手指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