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你为什么回来?”齐梦扶正鼻梁上的眼镜,语气依旧平静,“来之前我和省厅的章队聊过,她给我推荐的你。而且她还专门嘱咐我,让我别提她的名字,否则你绝对不敢带我。”
安局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没忍住喷出来,忙抽出纸巾堵住嘴。
“章苁蓉?”何亮气得整张脸都憋红了。
“是的。”齐梦乖乖点点头,一副十分好学生的样子。
确认了罪魁,何亮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点开手机屏幕才想起自己早就被她拉黑了。
旋即愤愤不平的把手机塞回兜里,手指着齐梦:“你给我转告她,这个账我记下了。”
“所以你敢带我吗?”
何亮目光上移。
看来不用他帮忙了,安局长轻咳一声,掩耳盗铃般低头拨弄桌侧盆栽发黄的叶片。
“先跟我去档案室。”何亮从牙缝里挤出声。
刑警队办公室里,徐良才正整理着卷宗材料,听见门开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便见着何亮进来,后面还跟了条尾巴。
一时间,一双牛眼都睁大了。
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娘一来,刑警队哪里还有消停日子?
他正预备去寻搭档魏琪。
便看见魏琪接完电话急匆匆走了过来,面容肃穆:“何队,有警情。”
***
事发地在江边。
周围在施工,离居民区有些远,路面坑坑洼洼,一路上颠簸许久才到。
一脚便踏进污泥里。何亮低头看了眼,微微蹙眉扯出脚,接着往前走。
江边拉了长长的警戒线。周围站着零零散散的围观群众,都是这附近赶来垂钓的钓鱼佬。
痕检勘验先进场,正在弯腰检验。
滔滔江水冲刷,估计有价值的线索少得可怜。
心里预感不好,何亮目光转向跟来的三人,目光停留在齐梦身上:“你背的什么?”
“书包啊。”齐梦扯了扯背带,有些不明所以。偌大的双肩书包,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了啥,齐梦长得本来就显小,背着这书包更像未成年了。
何亮忍住到嘴边的粗口:“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再背这玩意儿。”
齐梦瞥了眼冲她挤眉弄眼使眼色的徐良才,语气平静:“听见了。”
眼不见心不烦,何亮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没管徐良才一言难尽的表情,齐梦从书包里抽出笔记本和钢笔跟上。
报案人正对着民警语无伦次:“我以为是条鱼,结果没想到拉上来是个人,也不知死了多少天,那张脸老恐怖了。”
“何队。”民警认出来人,颔首招呼,给何亮让出一个位置。
另一个报案人还有些心有余悸,看见何亮就像遇见了主心骨,整个人眼泪汪汪:“警察叔叔,我……”
何亮伸出两根手指打断:“恕我直言,论岁数,您起码比我大两轮。”
报案人尴尬一笑,挠挠油光锃亮的头顶。
“把你发现尸体的过程再复述一次。”何亮给徐良才递了个眼神,徐良才领着民警将三个报案员分开询问。
“大概五六点钟天还没亮,我们几个钓友约好来北沧江钓鱼。打了窝几个小时都没收获,本来以为今天上午又得空军,我突然发现我的鱼钩像有了反应。一扯上来,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你们平时也有雨天钓鱼的习惯?”
报案人紧张地搓着手:“也就今天,几天没钓鱼,没忍住。”
“其他两个报案人和你什么关系?”
“钓友。我把尸体钓上来的时候,他们都在旁边看着。”
“我知道,待会儿还需要你配合去警局做个笔录。”
“一定配合。”报案人弯着腰,“只是我那鱼竿什么时候能还我?”他背着婆娘买的,花了不少私房钱,若是因为这事折了进去,有几分心疼。
“等警方取完证。”何亮示意下属把他带进警车。
自己侧眸瞥向新收的徒弟:“记完了吗?”
写完最后一行,齐梦盖上笔盖点点头。
何亮冷笑着伸出手叩击笔记本封面:“这东西也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有句老话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效记录能让我以最快速度熟悉刑警队的工作步骤和要求。”
“但我不希望我的徒弟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何亮点燃一根烟,“要么把你这些碍眼的东西收起来,要么滚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