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门弟子齐闻风是个可塑之才,天资极佳,品性也不错,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怕是没人有他这么好的天赋了。”
“我看倒是未必。听说四夷门还有个叫谢九渊的,年纪比他小,如今也已经是化相了。依我看啊,这谢九渊的天赋未必不如他。”
“虽说谢九渊脾性太傲,但他也确实有傲的资本。”
“瞧着方才这场比试,齐闻风如今还是化相境界吧?这都两三年了吧,还未突破。着实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伤了灵根,同龄的弟子中怕是没有人能赶得上他了。”
“不过听说谢九渊已经突破化相到离魂境界了,四夷门倒也不是后继无人。”
“四夷门?哦,想起来了,记得是有个叫谢九渊的弟子,听说年纪轻轻就是离魂了,这可是天纵奇才啊。”
“听说原先还有个大弟子天赋也不错,就是坏了灵根,修炼无望了,实在是可惜。”
……
昔日听过的话如走马灯一般字字句句响落在脑海,齐闻风骤然睁眼,额角的汗意十分明显。
他深吸了几口气,抬眼时才发现竹林中只偶有竹叶飘落,并没有什么说话声。
有传闻说,曾有一位修士在一株古树下每日冥想,平心静气,百年之后终于得机缘开悟,成了半仙。
自他入四夷门的第一日,师父便让他在此竹林中冥想,修炼心性。从幼时到年少,他每日来此,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有半分懈怠。
但这么多年来,他不但没有开悟,反而日渐心烦意乱。他时常听见那些叹气声,叹他可惜。他也时常听见那些称赞声,赞谢九渊天纵奇才。
他将那些话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谢九渊的名字总是落在他前面,记得那些称赞后面紧跟着的只有一句“可惜了”,甚至连那些人说话时的神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谢九渊死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真的静心开悟,不再受那些闲言所扰。而这半年来他也确实很少再听见那些话,但今日他偏偏又听见了。那般清晰,那般令他憎恶。
自前几日看到谢九渊的坟冢被人刨开时,他心绪便已经乱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打开了那副棺材,动了里面的东西……
而他更恨,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他却在看见那些旧物时仍然会受到影响,会想起从前的种种。
已死之人,何必要来扰乱活人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