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集训结束的最后三天里,姜思名竟然生病了。他不可思议地嚷嚷着打娘胎里出来他就没得过病。对此,我嗤之以鼻,傻子是不会感冒的,我听说的。
他的鼻子因为擤了太多次鼻涕,又是通红又是起皮,嗷嗷地叫着:“鼻子好痛。”
他嫌弃被子热,不过是口嫌体正直,跟煎饼里的火腿肠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不明条状物。我没眼看,伸手去扯,“中暑了我不管你。”
“不行,我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上不了课了。”他说着,迷迷糊糊地摊开软绵无力的手脚,摆成“大”字,睡过去了。
上课时,四个人的阵容变成了三个人,吴界向来是远离我们坐在最前排的。林兴两兄弟偶尔低下头窃窃私语,其他时间都很认真。身旁姜思名每次记笔记的刷刷声和时不时举起手机拍照而捧到我的手都消失了,太安静了,我竟然觉得不习惯。
下了课刚回到宿舍,我就看见姜思名窝在被子里,圆溜溜的眼睛极力望着门口这边,那副模样,让我想起孤儿院门口那只被众人轮流喂食的小黄狗湿漉漉的眼神。
“我还没打饭。”我是个冷漠的舍友。
姜思名失望地“嗷”了一声,反过身压在被子上趴着。我拿起他丢在桌子上的饭盒,出门前终于攥了攥从进门就捏在手里的笔记本,粗声粗气地说:“这个给你。”
黑皮笔记本被精准地丢到他面前。“什么……”姜思名闷声说,他翻开,随即从床上蹦起来,“啊!”
“夷商,我爱你!”他飞奔而来的身躯被我“砰”的关上的门挡住。
令我没想到的是,Edbert会主动找上我。或许也只能算偶遇,我从食堂门口出来,他刚好进去,就这样面对面碰上了。他身后,几位组员跟着他在我面前停下,无声地等待着队长。
“姜思名怎么样了?”他问。
那天在范蛋蛋老师的课上合唱之后,我对他竟越看越顺眼,虽然几乎没有交集,可是他这样问,我却不觉得突兀,“不好不坏,过几天就好了吧。”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同我擦肩而过。
姜思名在最后一天时终于好了不少,但可惜只赶上了最后的大合照环节。几十人的集体照里,我们五个人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并排站在一起,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喊着“茄子”。那竟是我这几年里笑得最开心的时光。
集训结束了,虽然只有十几天,但是一种淡淡的亲密感在众人之间悄然滋生着,空气里洋溢着喜悦和轻松。但是这种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翌日一早,我们便被集体通知参加集训成果验收考试。
这已经算是突然,但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是后面跟随着的安排——这次成果验收考试将以个人独立成绩为排名,按照分数高低,以五人一团的标准,将原先的每个团队打散后重新组成新的团队!
也就是说,我们五个人,即将面临着分开的可能。其他队伍也是同样。也对,这到底是商业生意,不是慈善艺术。他们想要推人出道,肯定是选择最有实力的,而我们这些落后的,理所当然是充当陪衬红花的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