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他一点都看不出来高兴。
乔温言点点头。
“你见过那个人了吗?”
乔温言迟疑了几秒,很快脸上又堆起笑容:“我们不说烦心的事了,今天是朗星的生日,我这个做干爹的给他买了很多礼物呢。”
“他一定会喜欢的。”与此同时,黎乐也将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厌恶纳入眼底,他轻轻握住乔温言的手,两只竟同样的冰凉:“也算是过来人的建议吧,如果不喜欢那个人,一定不要屈服。”
“嗯,我知道。”乔温言垂下眼眸,转而去问他:“你还记得从前你告诉我很爱路之恒,很期待嫁给他,那现在呢,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还会和他结婚吗?”
周围很喧闹,小婶子热心的帮着宁妈放抓周的东西,祁榛和肖砚也来了,前者震惊看着路之恒脸上被朗星贴的贴画,非但没生气反而一脸宠溺给他们说“我和黎乐的孩子可爱吧?”
后者倒是很镇定,调侃着路之恒“还好你这孩子是个alpha,要是个小o等他以后嫁人还不知道你怎么哭呢,到时候我给你录下来放在你们公司门口大屏滚动播放……”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幸福那么美好,可黎乐心如静水,半分都没漾起波澜,只有看到朗星天真烂漫的脸时才露出一点点笑。
他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他轻声道:“温言,你喜欢小孩子吗?”
“不喜欢。”乔温言很快给出了答案:“他们太吵了,尤其是哭的时候我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他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他带的,小孩子皮的要命,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到那个煎熬的时候了。
黎乐犹豫了一下:“但朗星不一样,他很乖的,只要能吃饱睡饱平时不会哭的,绝对不会吵着你的。”
乔温言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也打趣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感觉你要把孩子送给我一样。”
黎乐顿了顿:“如果给你,你要吗?”
对上黎乐迫切的目光,乔温言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我不是多喜欢小孩子,但如果是朗星的话,我想我大概能接受。要是你想出去一阵子散散心,我可以帮你看几天,就怕这个小家伙自己不乐意,毕竟在医院的时候他不跟我,这事我能记一辈子,哼,干爹可比姓路的那个亲爸要好吧。”
他没有注意到黎乐渐渐落寞向下的唇角。
怎么就忘了呢,乔温言要结婚了,朗星不可能一辈子在那里寄人篱下吧。
可他没有别的可以托付孩子的朋友了,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朗星该怎么办呢?
路之恒照顾不好孩子,路家更不配拥有朗星。
时间流转飞快,他能感觉自己的状态每况愈下,他好想停下来歇一歇啊。
·
抓周的时候,面对身边一圈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朗星显然有些懵。他茫然地看向黎乐,黎乐鼓励他选自己喜欢的。
抓周的东西有模型钢琴、真的金元宝、玉珠算盘、图画书等等,大姑很期待朗星会摸到金元宝,将来继承公司让路家走得更远。
乔温言问他想让朗星将来做什么?
黎乐说:“都行,只要他开心就好。”
一旁的路明珵听到轻轻一笑,他对自己孩子的期望也是这个,只要过的幸福,让自己永远快乐,做什么都可以。
腰间的大手不老实的往下摸,他狠狠瞪了一眼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alpha,一脚踹在他膝盖窝上,alpha反应不及差点往前倒去,幸好又被路明珵及时拽了回来,小小的风波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朗星已经朝一边走去。
看到朗星抓着大饭勺抱怀里不撒手,众人忍俊不禁逗着他。
“能吃是福。”大姑哭笑不得,仍不放弃的指着金元宝,哄着朗星拿这个。
朗星看了一眼,刚要走过去仔细瞧一瞧,宁妈端着鸡汤从厨房出来。朗星闻着味,捣鼓着小腿“噔噔蹬”跑去餐厅,三下五除二爬上椅子,眼睛直勾勾盯着香喷喷的饭菜疯狂流口水。
肖砚见状打趣道:“我说你们俩当家长的是不是平时饿着孩子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馋的小土豆子。”
路之恒对朗星对饭勺情有独钟很是诧异,他以为朗星会选择弹琴,毕竟他很喜欢跟着黎乐,多少也能受些熏陶。不过饭勺也不错,家里有点小钱,不愁他将来吃的喝的。
他说道:“最近阿乐在给小星断奶,小家伙一时不太适应经常饿,哭的稀里哗啦我看着就心疼。”
小婶子问:“才一岁就要断了吗,我当时都喂到两岁。”
黎乐:“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朗星也长大了,胃口大了总喂不饱,这才想着干脆断奶吧,反正他以后也得适应。”
小婶子点点头:“也是,对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又住院了,没事吧?”
“还好,就是有时候很累很想睡觉,别的也没什么了。”
路之恒补充道:“他还不爱吃饭,我都督促他好几次了,每次都要我亲手喂才吃,娇气。”说着,他揽住黎乐的肩,手暗暗用力让黎乐靠在他的身上,一副恩爱的样子。
祁榛翻了个白眼,手肘捣着一旁的肖砚,肖砚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心想路之恒真的变了,怎么就变成了老婆奴了?真没眼看。
路之恒的亲密贴近让黎乐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直接凝固了,他下意识要挣开,但路之恒箍着他不需要挪开分毫。
小婶子若有所思:“想睡觉,不吃饭……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移到了黎乐的肚子上:“小乐你不会又怀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路之恒甚至能感受到黎乐浑身剧烈抖了一下,然后他就被彻底推开了。
“没有,就是照顾朗星太累了,小孩子精力又旺盛,难免得多费些心。”黎乐讪讪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勉强:“那个我订的蛋糕应该快到了,我去外面拿,失陪一下。”
他根本不等有人回应,脚下像生了火一样疾步往外走,好像再待一秒他就会化掉一样。
他推开门来到通风的室外,强劲的风扑面而来,他倚着柱子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屋里又闷又热,尤其是在路之恒旁边,那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沉沉压了下来,仿佛要把他粉身碎骨才得罢休。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无需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他被拽去了花园,入冬了,那些原本开的漂亮的花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杆。
路之恒轻轻捧着黎乐的脸,认真问道:“今天是朗星的生日,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如同幽灵一般甩也甩不掉,黎乐无力摆脱他的接触,也懒得去再争辩什么:“没不开心。”
“那为什么不见你笑?”
“在心里笑过了。”
“阿乐!”路之恒加重了语气:“你这样大家会以为我们感情破碎了。”
黎乐微微垂眸,难道不是吗?
路之恒对他的冷淡格外心痛:“你生朗星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们身边,但现在我们一起给朗星过了生日,今天是一岁,将来会有两岁三岁……我们每年都给他过生日,我永远陪着你们。”
这里不会有人经过,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
“阿乐,相信我一次,把自己和孩子交给我,我爱你们。”
他吻的温柔又疯狂,黎乐却盯着不远处唯一地里开的一朵花,可惜,再过几天它的花瓣也会全部掉光了。
没有花能永远鲜艳,也没有人可以永远在原地停歇。
花开花漫终有衰败之日,只有醉酒一场醒来才知:情已去,缘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