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周围也全部都是陌生的人,只有现在抱自己的是见过的人。朗星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就怕他真给自己丢这里了。
肖砚追上了他们,虽然接受了现实,但听到路之恒这么温柔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邪门,太他妈邪了。
暂时把朗星放在隔壁的空病房,几个喜欢孩子的护士围了过来。朗星长得可爱,谁看了都忍不住逗他玩。
孟澈的病床前围了不少人,路之恒推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白胡子医生叹气说着:“唉,治不好了,人也疯了。”
肖砚悄声和路之恒解释:“孟澈说不了话了,这是他的血液检验结果。”
路之恒翻看了一遍,在看到其中一个药剂名称时皱了皱眉。
“具体说说。”
收到消息肖砚就从局里赶过来,那时孟澈已经发疯把整个病房的东西都砸烂了,所有人都围着不敢靠近。
孟澈打了镇定剂后渐渐平静,肖砚带人检查,敏锐地发现了他身上褶皱的病号服,似乎不像是自己攥出来的样子。他的心一沉,围绕着病房巡视一圈,包括卫生间也没有放过,却都没有发现人,只在一处角落的地上发现了几滴水。
周围只有墙,怎么会有水?
他找来棉签沾了一些,让门口值班的警察带回局里做检验。
他指着第二页的图片:“就是这种药,能够让人彻底失声,是药监署明令禁止的药物。”
路之恒沉下语气:“那人出手了,查到是谁了吗?”
孟澈身后的人要他永远闭嘴。
“倒是有个人。”肖砚叹气:“我怀疑是有人伪装医务人员趁机给他注射这种药物,所以让人查了单独进病房的人,人虽然不多,但也锁定了一个最有嫌疑的人,只不过……”
他给出一张照片:“他戴了帽子和口罩,没有拍到正脸。”
路之恒仔细辨认着,但也毫无头绪:“形态,走路姿势……这些也没人认出来?”
肖砚:“有,问了几个人,时间线都对不上,排除嫌疑。”
路之恒:“孟澈有再说什么吗?”
肖砚:“没有,自那天我们去过后他就再没说过话。”
孟澈一哑一疯,司机那边也没有新的证词,所有的线索就此断了,可那个名字仍没有问出来。
藏的很深,手段也很毒。
这些年里,能做到这种谋算的他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路明万。
等等。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一件差点被他忽略的事。无论是绑架黎乐,还是有人调-教孟澈,最终的矛头都指向自己。
那人针对的是他,想毁掉的也是他。而如此恨自己的人,或许只有那一个。
他立刻看向肖砚:“帮我查个人,他和孟澈之间一定有联系。”
-
走出电梯,一个人影就迅速冲到了面前。
“路之恒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医院是你家开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关着阿乐!我告诉你我今天还真就一定要、闯……”
乔温言突然结巴了,惊讶望着他怀里的小孩:“这个是……?”
路之恒淡淡扫了他一眼:“让开,别挡路。”
乔温言一点就炸:“你他m……”他立刻止住话,规范了文明用语:“我是阿乐最好的朋友,我还是朗星的干爹,你这种人渣都能进我凭什么不能!”
朗星打量着陌生的他,眼睛里满是疑惑。见他凶巴巴的,他不由得抓紧了路之恒的衣服。
唐至一直在门口,他也被拦在了外面。
朗星歪着脑袋看他,脑瓜里寻找着这个人的记忆,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小朗~”他终于想起来,咿呀着朝他伸手。
路之恒直接按住了他,低声道:“爸爸就在屋里,但只有我能带你进去,你想好到底跟谁?”
听到他的话,孟澈恨的牙痒痒:“路之恒你太无耻了,你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威胁!”
路之恒没理他,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盯着怀里的朗星。
朗星抓了两下头发,左看看唐至,右瞧着路之恒,毫不犹豫的抱紧了后者。
“真乖。”路之恒低头亲了亲他的眉骨,小家伙如果能更像黎乐就好了。
他不管身后被拦下来的孟澈怎么骂,关上门后世界都清静了,只有冰凉的机器仍每隔几秒发出“滴滴”的监测声音。
黎乐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连一向红润的唇都变得干裂失去了血色。透明的输液管垂下来绕在黎乐的手边,修长的五指无力的蜷缩于身侧,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全靠营养液吊着这孱弱的身体。
见到爸爸,朗星探着身子就要去够他。
“朗星听话,爸爸在睡觉,我们轻一点不要吵醒他。”路之恒将他放在床边,自己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小声叮嘱着见到黎乐兴奋的朗星。
朗星伸手戳了一下黎乐的脸,见他没反应又爬过去轻轻蹭着他的额头,就像以前黎乐对他安慰的那样:“爸爸,星星……想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黎乐那么久,虽然那个大房子什么都有,但他还是更想和爸爸挤在小小的床上,听着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早上一起来就能看到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朗星依偎在他的怀里,路之恒守在他们的旁边。
“阿乐……”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信息素的味道,可是再也没有水蜜桃与他融合了。
他用棉签沾了纯净水轻轻擦着黎乐泛皮的唇:“我把朗星带来了,宁妈说小家伙见不到你一直在哭,你一定不忍看他这么伤心吧?”
他抚摸着黎乐的额头到鼻梁再到饱满的唇珠,每一次的轻触都像在诉说沉积许久的爱你:“这些天我查到了很多事情,但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
指尖轻轻拨开黎乐遮住眼睛的发丝,哪怕在睡梦中他依旧是皱着眉头,路之恒想要帮他抚平,但仍解不开缠绕在身上的痛。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黎乐承受。
“你快醒来好不好,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家,今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黎乐这么爱他,一定会答应的。
他拿出带来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和他指上略微不同的戒指。
是他在隔离室捡到的他们的婚戒。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意丢掉?这次不许再摘掉了,不然我见一次就罚你一次。”
他第二次给黎乐戴上,低头亲吻着无名指上微凉的戒指:“阿乐,我的阿乐,原来是你,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