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路之恒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慢慢探进他的睡裤,在摸到腹部的上方的一处皮肤时,突然,他浑身一僵。
这是……伤疤?
哪里来的伤?他以前可没有。
他弓起腰不由分说褪下黎乐身上松垮的睡裤,无视黎乐的挣扎,借着床头的灯光看清了这条不在他记忆中的疤痕。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他错愕定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有三分之二个手臂那么长的疤,虽然已经愈合,可仍泛着一条细长的、红色的、凸出的印痕。
这是黎乐生孩子留下的痕迹。
这是路之恒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疤,他从小开始训练体能和格斗,对面也会持刀具或者枪支模拟交锋,他也曾被刀割伤过,可都没有黎乐身上的这条这么可怖。
这么长,看着就很深。
黎乐以前最怕痛了。
趁着路之恒发愣,黎乐挣开了他的束缚,迅速穿上衣服,盖住了那些陈旧的痕迹。
“出去。”他低声驱赶着。
路之恒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生孩子是道鬼门关,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离世的。
在刚知道朗星是自己孩子时,他只沉浸在有孩子的喜悦和对黎乐死活不承认他是朗星的亲生父亲的愤怒中,他根本没有想过生产这件事。
而现在,黎乐为了生下这个孩子,生下与他的孩子,说不定还隐瞒了什么。
黎乐一定爱他,不然他为什么不说?不然他为什么要生下朗星,他明知道是和自己的孩子,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生下来。
他一定舍不得,黎乐逃跑是为了躲路家,而不是自己。
想到这个,路之恒十分惊喜地想要去摸一摸黎乐的脸,他想安慰黎乐,想问他还痛不痛?
可黎乐却百般厌恶地避开了他的手。
“不要碰我!”
路之恒微微皱眉:“阿乐你别这样,我今天不是要来和你做,我就是被唐至说的那几句话,我……算了,我真的只是想抱一抱你,再看一看我们的孩子,我……”
“闭嘴,出去!”不等他说完,黎乐再一次厉声呵道。
房间里一片安静。
“……”路之恒被吼了本能的想发怒,可当他望着黎乐时,刚才抚摸过的触感仍隐隐留在指尖,提醒着黎乐为了生朗星受过怎样的苦。
明明这么难这么受苦,黎乐还是要生下与他的孩子。
仅这一点,路之恒已经燃烧的怒火瞬间被浇灭。
他软了些语气:“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
“……”黎乐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路之恒附身吻了吻熟睡中的朗星,眼底一片父爱的温柔:“宝贝晚安。”
黎乐瞥过头。
路之恒也没再强求,轻轻关上门。他心情很好,刚才那些烦躁一扫而空。
卧室里,黎乐盯着他离开,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他摸着自己的小腹,这道疤已经小了几厘米,最初几乎和小臂差不多长。朗星个头大,顺产的时候一直生不出来,心脏承担不了重压发出预警,他危在旦夕,医生紧急抢救后转剖腹,这才有了如今可爱的小家伙。
他从不后悔冒险生产,相反,朗星的存在成了他那段黯然生活的一抹光。
就像星星一样,虽然只有微芒的光束,却能驱散茫然一片阴霾。
念星,朗星,都是他的孩子。
一个星星在天上注视着他,另一个星星降落人间温暖着他。
他抬头就能看到念星,转头就能看到朗星。
过去有遗憾,但现在他感觉到了幸福。
他只爱自己的孩子。
-
这一闹,黎乐很难再睡着了,他披着空调被坐在客厅里,电视机被调成了静音,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不断闪烁的画面映在默默发呆的黎乐的脸上。
他不会再去讨好路之恒了,否则,他就是根本记不住疼,就是犯贱,他所经历的都是活该。
良久,他终于站起来。
他用黑色记号笔把白纸完全涂黑,严丝合缝的把每一处摄像头盖住,确定看不到红点后才稍微安心些。
他讨厌被人监视,更讨厌被限制自由。他必须尽快拿到手机,他真的很担心唐至。
关上电视机,黎乐把餐厅的椅子搬来抵住卧室的门,虽然他知道这样根本挡不住路之恒,但只要听见声响他就可以做好防备,他不想被路之恒再次拿捏了。
这一夜睡得依旧没多好,哪怕身边有朗星的陪伴,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便是路之恒张牙舞爪的模样。
房间并不隔音,他就这么听着客厅滴滴答答的时钟声,睁着眼睛看了一整夜的天花板,直到天色微微亮起才终于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他不喜欢吵架,但路之恒似乎偏不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