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路之恒现在的疯病,恐怕他等不到开学就会被弄死。
他知道院长也很难办,于是回了消息感谢院长这些时间的照顾,他会抽时间去办离职。
在北临市生活了三年,他也压抑了三年,现在他想出去走走了。
他又安慰了下乔温言,那边消息秒回,说自己正在在给保镖洗脑,要带着他们去攻入路家解放黎乐!
黎乐看着对面发来的气呼呼的表情包失笑一声,嘱咐他先好好照顾自己。
至于唐至和岳凡的消息……他没有回复。
岳凡这个小alpha很单纯,他应该找个更好的人,过一个更好更稳定平静的生活。但若是在自己身边,那么就只有源源不断的厄运。他把学长卷进来了就已经心中愧疚极了,更不能再将岳凡也扯进自己和路之恒的关系里来。
而唐至……
黎乐合上电脑,倚靠在松软的沙发上。
人各有志,当年唐至选择了前途后毅然离开,就已经在他们之间做出了选择。那年他走时没有回头,所以现在黎乐也不会往回看。
是时候找唐至出来说清楚了。
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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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恒限制黎乐出门,于是黎乐趁他去公司的时候,偷了厨房的刀把自己手臂划了,顷刻间血流不止。
宁妈进来看到后大惊失色,连忙叫人送他去医院。
黎乐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盯着被纱布裹住但仍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臂,默默心想:这和车祸那天的血一样,鲜艳的刺眼。
抵达医院处,接到科医集团总裁办公室电话的王院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的身上又多出什么伤口,那位小路总都能把他赶到非洲做苦工。
“路总说让您在医院等他。”王院长道。
黎乐点点头,他能猜到路之恒肯定会来,无所谓,反正只要到医院就足够了。
“我的心脏不太舒服,祁医生今天值班吗?”
“这个……”王院长支支吾吾,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助理,助理立刻查了值班信息,回道:“在的。”
黎乐站起来:“麻烦帮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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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科的诊室里,祁榛刚放下听诊器,正要用手机搜今晚去哪家酒吧玩一玩,王院长直接推门进来。
“院长,你怎么又不敲门,我……”他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在院长身后进来的黎乐,一时有些诧异:“就你一个人?”他往黎乐的身后看去,只有一个院长助理。
黎乐径直坐下:“帮我诊一下,最近心脏疼。”
院长很识趣地出去了,关上门在外面等着。
祁榛打量着脸色很白很差的omega,又瞥见了他手臂缠得一条条的纱布,结合前段时间他喊路之恒出来玩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心里有了结论:“你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看心脏吧?”
虽然不知道黎乐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出来,黎乐不想让路之恒知道。
“确实有事拜托你帮忙。”
祁榛给他听了心脏:“挺正常的。”他摘下听诊器:“说吧,不过我不一定能办成。”
黎乐拉上最外面的羽绒服拉链,双手又插回塞满暖宝宝的口袋里:“路之恒逼我在明德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报告显示不是他的,我想让你查一下这中间会不会有人动了手脚,替换了血液样本或者做了假的报告。”
他确信一定有人在从中作梗,而这个人就在医院里。
但他不记得自己和谁有过节,或许这个人也是受人所雇,只要查从抽血到出检测报告这一条线上所有经手的人,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既然路之恒相信不会有假,那就他自己来查。
祁榛悠闲地转着笔:“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为什么要帮你?”
“……”
见黎乐沉默,他轻笑着往前靠近了一些,戏谑地目光扫着他颈部的点点红痕:“你说报告是假的,他说报告是真的,你觉得我是应该信一个只说过十句话的人,还是和我从小长大的发小呢?”
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昏迷的黎乐被送到明德医院时他刚好结束一台手术,他拦下了一同而来的向博洋,得知了来龙去脉。
而当他再听到黎乐的消息时,车祸就已经发生了。
是他给路之恒打了电话,这家伙急匆匆闯进医院时连撞了好几个人,等电梯迟迟不来干脆直接从一楼走楼梯到十五楼,中途还没走稳差点摔了一跤。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之恒,这家伙从小就一直都是处变不惊的。
祁母曾说,成熟地不像个孩子。
“……你和他不一样。”黎乐轻声道。
祁榛回过神来,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你会帮我隐瞒心脏的事情,还会劝我更多考虑一些自己的身体,路之恒不是,他从没关心过这些,他只会粗暴的对待我,他和他们家都只想要一个alpha孩子,我们的命根本一文不值。所以……”
黎乐顿了顿:“你比他更像人。”
他知道祁榛风流成性,常年混迹酒吧夜店,北临市有姿色的omega都被他撩过一遍,他嘴上说着“喜欢”,但是他的喜欢从不会超过24个小时。
好聚好散,及时行乐。是他经常放在嘴边的话。
他至少坦荡,至少会给这个社会结构底端的omega足够的尊重。
祁榛一怔,很快勾唇笑了笑:“这话听起来可不像个好话。”
他放下笔:“好吧,你说服我了。”祁榛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不过你要向他证明你从没背叛过他,只是一个报告还不够,所有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促成这件事的人,都要找出来,尤其是……那张照片。”
“你知道?”
“我说了我们俩关系很好,他那天找我喝酒的时候自己说的。”
“他从不喝酒。”
“是啊,他从不喝酒。”祁榛深深望着他。
“……”
黎乐站起来:“谢谢你帮我,如果将来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直说。”
“我想应该不会有。”
黎乐往外走,在快碰到门把手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再次转过去看着祁榛,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不是想要向路之恒证明什么,而是我本来就清白。”
“我在维护自己。”
“……和念星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