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上这封休书,着实烫手,也生起好奇,刚撕开一角,就见大哥白阒安从北院出来,怀中抱着白东旭。
白阒安见他这样,低低地笑了一声,“在看什么呢?”
“大哥。”白择声急忙藏起来,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休书藏于身后,“没看什么。”
白阒安浅笑,哄着还没醒困的白东旭,轻声说道,“嗯,这天冷,别老是站在门外。”
“好。”白择声应下来,心里思绪乱如麻。
曲红葙默默地收起没有抄完的书籍,连带着从四方书铺带回来的书籍,都放置在竹篮中。
吃过早饭,先一步比白择声出门,提着竹篮直奔四方书铺。
王绮才从马车里下来,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曲红葙,极其诧异,几步就上前,“你这是做什么?”
曲红葙面带歉意,这么一大早来,确实是不妥。
王绮留了一个心眼,“进屋说吧!”
二楼,王绮盯着曲红葙看了两眼,最终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提着的竹篮,里面露出来的书角很是熟悉。
“出什么事了?要到这里抄书?”王绮又轻声自问自答,“和白老三闹矛盾了?这父母安排的婚事,要好几个月磨合呢,这是正常!”
曲红葙把竹篮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坦言相对,“绮姐,真是对不住你的一番好意,给我留了不少的书籍抄书以做谋生,只是……”
“只是什么?”王绮追问,可看她脸色不对,不知怎地,目光停在了她的小腹,“你身子弱,若有了身孕,抄书的确不宜。”
“绮姐,并不是这个事情,是,我想做别的营生,不想再抄书了。”曲红葙轻声叹息,“九年,是有些厌倦了。”
王绮面带柔和的笑意,端起茶杯品茶,直视着曲红葙,看她十分紧张,沉吟了片刻,放下茶杯,“也是,九年了,就你一个小丫头坚持这么久,你如今成家,再抄书也不适合。”
“你有什么打算?”王绮笑着问,
“逡县喜好听曲,看戏,又有皮影戏的戏剧,我去碰碰运气。”曲红葙说这话时,王绮始终面带喜色,不似前天那般心情沉重,看来,如今没有她抄书四方铺子也不会难以支撑。
“嗯。”王绮点点头,起身走到过来。
“现在南北富庶,国泰民安,人在闲暇时,自然要有打发时间的趣事。”王绮言语云淡风轻,再次盯着曲红葙看,“只不过你……以往不是对戏曲没什么兴致吗?”
曲红葙浅笑,“之前眼界浅,没有看得长远。”
王绮停顿,望着窗外,好不容易晴朗的天,晨曦与藏于灰白的云之后,如同她这阴郁的心情,一点点地被照耀在璀璨的阳光之下。
曲红葙偏头看王绮,不明白她这样的停顿是什么意思。
王绮还是很为难地看着曲红葙,“真要如此吗?”
“嗯。”曲红葙回答的干脆,又想到一些事情,“绮姐,余下的那七本,完成之后会给你送来。”
王绮看她这样,也不好再劝,默然地颔首,“好,不急。”
离开四方书铺,曲红葙沉重的心才放下来。
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回头一看,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白择声巡街,在转角时,正撞见心不在焉的曲红葙。
二人见了面,白择声面上带着些许喜色,“在这等我,是与我偶遇?”
曲红葙赏他一个白眼,不理他,绕道便走。
白择声紧追不舍,堵住她,“去哪?”
曲红葙阴阳怪气,“你是捕手,该去抓捕贼犯,保这逡县四大街道的安宁,拦我做什么?”
白择声挑眉,环着双臂,倾身看向她,“是呀,是得要好好抓捕贼犯。”
曲红葙咬着牙关,看他堵着去路,“让开。”
白择声笑着看她,低低地问,“真不打算继续抄书了?”
曲红葙怔愣,“你……”
看他这么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曲红葙心口疼,“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好像别人不知道你多活几十年一样?”
白择声重重点头,“说的有理,是要低调一些。”
曲红葙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越是看这样这样表现出来浅浅笑意的白择声,就觉得很是古怪。
白择声看她又沉默了,笑道,“知道你不习惯被戳穿,我下次装糊涂,好不好?”
对方的问声软语,面带笑颜,着实让人发不起火来,曲红葙舒了一口气,“你随意就好。”
白择声不理解她的意思,反问,“还随意,何为随意?”
曲红葙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你看起不像是很懂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