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赫克托瓮声瓮气地说,耳朵沮丧地趴倒在头顶两侧。
他摸摸外套——今天穿的依然是紧身黑色上衣加战术背心,正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口袋,塞得满满当当。趴下时,口袋里的硬物就卡在他身上,十分不舒服。
赫克托试着在自己胸口、腹部压了压,发现掌心会感到明显的异物,于是掀开侧面遮挡,开始解衣带。
“难道我看起来很好骗?”五条悟不甘心道。
他一骨碌坐起身,再次朝尾巴摊开手——虎斑长条犹犹豫豫的,隔空在他指尖点了点,仍是跑掉了,就是不给摸。
手里空空荡荡,感觉有点怪,五条悟就揪住赫克托上衣的后摆,扯扯。
但他的猫梗着脖子玩衣带,就是不回头。
[诶,难道生气了?]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朝那倔强的背影努力卖乖,拖着调子道:“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战术背心被微弱的力道扯动,挂在赫克托身上摇晃。而赫克托本人,稳稳当当坐在原地,一语不发,只低着头摆弄衣带,似乎是在赌气……身旁却有一片橘色残影,原来是他的尾巴,正四处拍打,团团乱转。
[破带子怎么解不开!]赫克托急得额头直冒汗:[我没系死结啊!]
[砂糖以为我生气了怎么办!]
把我给他,把我给他!
尾巴蹦跶着向五条悟身上扑:把!我!给!他!
不给!
理智的大脑突然任性:你又不能代他受伤……而且我确实有点生气。
尾巴一个急刹:。
虎斑大尾巴高高扬起,对着本体的脑袋就是一拳!
接着滚倒在地,捶胸顿足:快说点什么啊!
本体被捶了记狠的,脑袋里嗡嗡响:&#%-^……
五条悟笑看虎斑绒条踢踢踏踏进一步退三步,最后甚至满地乱滚,沾了一身草叶和水珠,倒是渐渐明白过来了。他张开双臂,从赫克托身后虚虚环抱着他,瞅准时机一掌拍下!
又快又稳,精准按在尾巴尖上。
压着耳朵、闷不吭声、只偷偷向五条悟怀里靠的家伙浑身一哆嗦,干脆卸了力,光明正大倚在他胸口。
“你可能不在意……”
赫克托捻着侧面衣带,望进爱人明媚的蓝眼睛里,吞吞吐吐但诚实地说:“但我不想你受伤。”
“嗨呀,别担心,我超级擅长处理伤口的哦?”
五条悟一手捏着尾巴尖,带着它紧紧搂住男朋友的腰;接着伸展双腿向前蹭蹭,像只黑色大斗篷,严严实实嵌在他的猫背上;最后把下巴往男朋友肩窝里一塞,整个人舒舒服服的,长呼一口气。
偏头,咬住男友鬓边一小捋头发,五条悟呜噜呜噜地嚼着玩,安抚道:“这个,嗯,也算是力量的代价吧。”
“我明白。”赫克托终于解开了侧带,腾出手,从五条悟的额头摸索到脸颊,在腮边软肉上捏捏:“但不用术式的时候,会不会好受一点?”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啦。”五条悟鼓起腮,顶开夹在他脸上的手指,却又追上前主动蹭蹭:“心机猫~想干什么?”
赫克托没有说话,而勾在五条悟掌心的尾巴动了——哧溜一下滑脱出来,硬是拱进两人之间,顺着五条悟胸腹向上爬,直到糊在他脸上,尾巴尖横向盖住了他的眼睛。
黑绒绒的尖端就位后,带着橘黑斑纹的中段开始发力,两端抵在本体身上弯成个C型,试图将五条悟撬下来。
五条悟不解其意,十分不乐意,便抱着赫克托不撒手,口中虚张声势地嚷嚷:“丢人啦丢人啦——猫丢主人啦!!”
赫克托被他裹着,没办法脱外套,又听他乱嚷,有些羞恼地竖起尾巴尖,仿照鸟喙敲在五条悟额头,笃笃笃!
他心爱的星星这才不情不愿松了手,咪咪呜呜地嘟囔着后撤几寸。没等坐稳,额头上毛绒绒的力道不减反增,一把将五条悟推了个四脚朝天,仰倒在地。
“诶?”
五条悟抬着脸,面色茫然。
他在可见光波段的视野突然消失了——原来是老虎尾巴追过来,仍执着地遮在他眼睛上。
头顶一松,赫克托抽走了他的墨镜,咔哒两声叠好了,同便当盒放在一处。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金属小零件相互碰撞的叮当声——是赫克托脱了外套,叠好了同墨镜放在一处。
响声停歇后,温热的手掌插入五条悟肩后与腰下将他托起,轻巧一翻。五条悟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一滚,就趴在了一张人肉垫子上。
薄薄一层布料下就是温暖的人体,温度宜人,垫在腿下十分舒适;胸口比腹部高出三指,弹性十足,五条悟将脑袋搭在上面,拱一拱——高度刚刚好。
有绒毛搔在鼻尖和眉毛上,痒痒的,是那条尾巴再次追来,坚持要当一只虎皮眼罩;同时腰背一重,传来力度适中的搂抱感,是赫克托用双臂环抱住他,将他固定在自己身上。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会执行我自己的想法。”
头顶发根处出现了轻微的压感,他的男朋友在他头顶亲亲,轻声说:“至少,有我在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下吧?”
“嗯……好喔。”五条悟恍然,依言撤去术式。
身下人稳稳承接住他,没让他触及半点草地上的潮意。
同无下限那种绝对的虚无不一样,与另一个活物拥抱的感觉是实打实的。赫克托与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些软弹的肌肉,甜蜜的气味,心脏咚咚的跳动,以及胸膛深处呼噜噜的震动,都清晰地映射在五条悟的感知中。
更舒服,更熨帖,也更真实。
五条悟本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同赫克托相处的时光不紧不慢,很有一种随性的松弛感。有节奏的呼噜噜声就环绕在他耳边,实在是催人入眠,他不知不觉间就眼皮变重,意识也昏沉了。
“就睡……15分钟……”他喃喃说服自己,将脸向枕头里一埋,直线滑入梦乡中。
“没问题。”赫克托十分得意,满口答应下来:“我会准时叫你的。”
一边说,一边欢快地抖动着耳朵,伸手在五条悟背上不断抚摸。这里按按那里揉揉,直把小憩中的人摸得软绵绵、酥麻麻,睡得越发松软香甜了。
赫克托:嘿嘿!
只可惜,15分钟实在是太短暂。赫克托数着心跳捏人玩,还没捏到腿,时间就到了。
没办法,只好砂糖啊星星的小声呼唤着,捏在五条悟后颈处揉动。
没几下,趴在他身上的睡美人呼吸一顿,渐渐恢复了意识。
只是明显仍有些朦胧,白脑袋在赫克托胸口胡乱蹭了蹭,被颗小凸起磨到了,就一扭头,随口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