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德先生?”伊地知洁高显而易见地绷紧了身体:“您、您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赫克托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将手机递给他:“砂、五条找你。”
“五条先生!”中年男性果然放弃了追问,手忙脚乱地捧起手机。
[呼……]
听着砂糖威逼利诱但难掩亲近的口吻,赫克托慢慢卸力,逐渐贴上椅背。脱力的手臂垂落在门边夹缝里,不起眼地轻微颤抖着。
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又湿又黏,沉甸甸地拉着他向下坠。
[我讨厌雨天。]他不高兴地咕哝,[湿了的毛毛很难打理的。]
啪啦。
蜜糖一样黏稠的触感仍残留在耳道内,拉扯着毛发,像砂糖本人一样释放着强烈的存在感,霸道地不允许赫克托忽视。
[这家伙,忽然有点讨厌。]赫克托抿起唇。他掏掏胸前口袋,抖着手抽出一小块手帕。
啪啦。
粗鲁地将布料裹在耳朵上,赫克托恨恨地用力擦拭:“总是擅自跑进我的脑子里,占据我的思想。(E)”
“那个……”伊地知洁高抹掉头发上的水珠,捂住话筒转向副驾驶,弱弱地:“请您稍微控制一下,尾巴什么的……”
啪啦!
搭在座椅边缘、湿漉漉的橘色尾巴猛然抬起,又一次击打在椅背上。甩出的水珠呈弧形飞溅开来,噼里啪啦洒落在挡风玻璃上、仪表盘上,以及伊地知身上。
伊地知盯着自己镜片上的水迹:“……”
虽然但是,敢怒不敢言……
“赫克托酱,刚才说了什么?”反倒是五条悟今日格外敏锐,话锋一转突然严肃起来:“我听到你说脑子、思想?”
当他抛弃语句中的调皮词汇,将波动起伏的语调拉平时,明明还是轻柔悦耳的音色,却像是无形的利刃,压迫在听者的神经上。赫克托几乎能够隔空审感受到他的注视:
“你刚刚,在想谁?”
[诶,什么情况?]伊地知洁高暗自心惊,他扫过后视镜,与后排呆若木鸡的三双眼睛对上视线,发现大家此时是同一个想法:
[这是可以直接问的吗?!]
“呵,”赫克托抱起胸,在阴影中微微发光的黄眼睛转向伊地知:“还能有谁,在想你啊。”
电话那头奇怪地沉默了。
伊地知洁高:???
透过后视镜,在挤眉弄眼* 3的疯狂暗示下,他默默地将手机双手递出。
[这明明是我的手机……]
手心微微一重,又湿又凉的绒毛搭上来摸索两下,卷走了这块格外安静的铁片。
送走这位烫手山芋,伊地知总算找回一些成年人的感觉。他擦擦手转向后排:“按照五条先生的安排,接下来我送两位同学去医务室。”
顿了顿,伊地知洁高小声对虎杖悠人说:“到时请虎杖同学跟随布雷德先生潜入,可以吗?”
虎杖瞄着勾在副驾椅背上的橘色条状物,同样小声地回复:“没问题!”
橘色物体缓缓抬起黑色尖端,匍匐摇晃着爬向虎杖,蛇一样的动作令虎杖后背一凉:“啊、那个,我也可以自己去的!”
橘色绒毛猛然勾起,又悻悻然垂落。赫克托垂头擦耳朵,消沉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很难做到完全隐匿。这次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