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单位的路上,正值晚高峰,也不知是堵车闹心还是怎么,楚淮满脑子都是自己在铁窗外,吴执在铁窗里,上演铁窗泪的场面。
他烦得不行,打开广播,有着浓厚春岚口音的女声从广播里传出:“欢迎收听《小娟帮帮忙》,我们来接听下一位听众的来电,你好,刘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楚淮皱了皱眉,刚要换台,就听见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从广播里传出:“娟子,救命啊,我好像发现抛尸现场了。”
这位听众声称自己是一个调查记者,在云琅山蹲点调查附近酒厂排污问题时,看到了一名蒙面人正在山上挖坑,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拉杆箱。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抛尸现场,他脚软腿也麻,只能想起来《小娟帮帮忙》的豹子号电话。
楚淮听到此,立刻调转车头,直奔云琅山。
第二天,春岚市的会议中心外,记者们早早地聚集在门口,长枪短炮架得满满当当。
蒙柏青春风满面,声音洪亮而有力:“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这个记者会,不仅是因为丢失物品全部拾回,更是为了感谢那些为正义,付出努力的人……我私下与刘记者和楚警官沟通过,他们都是心怀大义的人,谢绝了我的酬谢。那这样,我将以他们的名义捐给济世慈善基金会200万元……”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蒙柏青从礼仪小姐手上拿起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把古朴的匕首,显然跟博物馆新展出的那把同源。“据《赞亚全书》记载,方老将军当年征战蛮族,获得一块玄铁,他用这块玄铁锻造了三把匕首,这手里这把,正是其中之一,是当年方贤将军所赠。剩下两把,一把在皇陵博物馆,还有一把刚刚在春岚博物馆亮相,我现在将我家族这把,也捐给春岚博物馆,希望这三把匕首,历经千年,能够尽快重聚。”
台下掌声雷动。
楚淮摇摇头,关上了直播。
桌上固定电话响起,是哨岗。
“楚主任,有人找。”
“什么人?”楚淮问。
“他说他叫吴执。”
是了,昨天到云琅山的时候,拖着拉杆箱的蒙面人已经跑了,楚淮打开拉杆箱,巷子深空的,自己拿和着蒙面人扔下的铁锹,挖了两锹,就碰到了大箱子,打开一看正是蒙柏青丢失的那些古物。
楚淮越想越生气,就把吴执拉黑了,没想到吴执居然找单位来了。
楚淮现在不想看见吴执,就打发谢甜甜去哨岗了。
没一会儿,谢甜甜回来,递给楚淮一个档案袋。
“他就送这个来了?”楚淮问。
“嗯。”
楚淮拿起档案袋颠了颠,这么沉,他边打开档案袋边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可能看到不是你,有点惊讶吧。”谢甜甜说,“但是我跟他解释了,说我们楚主任特别忙,日理万机的,刚还破获了抢劫大案。”
楚淮刚要从档案袋里拿出报告,看到谢甜甜还站在桌子前,看着自己,“有事?”
谢甜甜笑得有些谄媚,“楚哥。”
“说。”
谢甜甜两眼冒绿光,“楚哥,那人就是春岚男神吧?”
楚淮把档案袋放到桌上,身体靠在椅背上,看向谢甜甜,“嗯。”
“你们很熟吧?他有女朋友吗?我想追他。”谢甜甜说得非常直白。
楚淮差点都控制不好表情了,“你……你认识他吗?你就要追他?”
“刚才认识了啊,还加微信了呢。”谢甜甜鬼迷日眼地问。
“不熟,没见过几次,人不咋地,你赶紧给我回去工作。”楚淮怒斥道。
“啊?你是嫉妒他吧,楚哥。”谢甜甜皱起眉头,“他可是春岚男神诶,英勇救人那个。”
楚淮无语地看向窗外,对,是英勇救人,他还劫车,给人脱光了吊树上。
“他梳个狼尾,穿了个背带裤,一看可萌了。”谢甜甜不死心,还是碎碎念。
“赶紧出去。”
谢甜甜走后,楚淮打开手机,把吴执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对着吴执的对话框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合上手机。
他从档案袋里,拿出那份那足有2厘米厚的文件:《关于岳南星的调查报告》。
全部读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吴执的这份报告,将岳南星所有面向公众的言论,包括论文、讲座、杂志以及视频中所有被质疑之处,都一一找到了出处和证据,有的是史料,有的是论文。
吴执肯定了方贤是造神运动的产物,显炀帝追封方贤的动机是通过塑造方贤的英雄形象,来获得民众的支持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再结合了新展出的验尸报告,肯定了方贤的死因是赞亚双翼箭头近距离射杀,并非战场上蛮族所为。
岳南星略主观的言论,吴执也穿针引线,将推理过程及脉络展示出来,从历史学家的责任和挑战出发,最后落到历史学家的主观情感,吸引更多人阅读历史、探究历史。
楚淮可以肯定的是,岳南星涉嫌歪曲历史这件事,可以无罪结案了。
其实从博物馆展出新物开始,岳南星的名字就开始重新被人们所提及。
他粉丝和学生们转载他之前的研究和言论,纷纷要求为岳南星平反。
在这股舆论浪潮的推动下,学术界也再次沸腾起来,重新开始审视岳南星的研究成果和学术贡献。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岳南星解禁的消息了。
又过了两天,谢甜甜敲门进来,递给楚淮一份同城快递。
他看了眼寄件人,是吴执。
现在就这样了吗,靠快递联系?
信封大大的,楚淮摸了摸,薄薄的,像是空的一样,可能是补充了岳南星的什么材料?
一想到岳南星,楚淮就心烦,岳南星出现在自己和吴执的每一次对话中,这事儿了结之后,自己和吴执应该也不会再接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