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空荡荡的山寨,陡然间,升起一股子萧瑟的感觉来。
易妗忽然一瞬觉得自己很孤独。
不仅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孤独感,而是从未被人真正认识过、了解过的孤独。往日热闹的人群能短暂冲散她的孤独,将其深深埋下。当人群散去,孤独感霎时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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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四水寨让镇诡司失望了,他们本以为冲进去能大杀四方,可寨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提前收到消息,撤退的很彻底。
段西北猜到了,并不沮丧,只命人将这里彻底搜查一遍。
事过留痕,何况他们在这里生存如此之久,必定能查到些什么。
“大人。”
一人来报,段西北一动不动。
寨子已经撤走,就算有发现,也不会是大发现。
“大人,寨子里还有人。”
“还有人?”段西北转身,脸上一闪而过惊讶。
他疾步走去,行至后山。
段西北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惊讶、亢奋、激动、不解、艳羡、愤怒,各种各有的情绪纷沓而来,几乎将他冲的丧失理智。
红日高悬,水泊金红色潋滟,芦苇深处飘荡一只小船,船上躺了名女主,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头戴斗笠遮阳,翘起二郎腿,嘴巴里还在哼歌。
心绪几番波涛汹涌,段西北闭眼,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
“你是故意留在这儿的。”他肯定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的脸色,让人读不懂。
船上的女人动作不变,悠游自在,宛若谪入凡尘的仙人,淡淡道,“你不会杀我,因为你要留着我,引蛇出洞?若没了我,如何能找到阮家四兄弟?”
段西北再次见到了易妗。
他杀意涌起,“杀了你,一样能找到阮家四兄弟。”
易妗很平静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落在段西北的耳朵里,却格外像是讽刺。
“那你可就错了。这么多年,三山四水寨可不是白白经营的。四大天王走镖走出来的路,不是你们朝廷这群养尊处优的大人们能找到的。他们若一心带着银子跑,保管你们追不上。而且三山四水寨在江湖上素有贤名,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帮助。你能追杀一个寨子,却拦不住天下万民。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会选择最优解。所以,我笃定你不会杀我。”
“你在等我。”这种感觉,很奇怪。段西北想。
“是啊,我在等你。”易妗坐了起来,“听说镇诡司的监牢可怖,我想亲自体验体验。”
段西北闷笑出声,“如你所愿。”
你会死在那里。
易妗站了起来,目光平视段西北,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肆意,张扬。
我不会死在那里,齐嫚娘那张牌,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