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愣了一下:“哦,他们都是…”
反应过来后,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你父母的职业都这么正气凛然,怎么教出来你这么痞里痞气的。”
“显而易见,”许之洋无所谓的耸耸肩,“他们哪有时间教我,我是野蛮生长的。还有,更正一下,我这不叫痞气,叫随性好嘛?”
听他这语气,林柚几乎要以为他是真的无所谓,却又想起许之洋小时候一个人被欺负时泪眼汪汪的眼睛。
林柚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莫名的抽动了一下,酸酸的。
严拓清了清嗓子:“行了,说正事。既然你们家长不在,我就简单和你们交代两句。”
他看向一旁的许之洋:“化学竞赛初赛在四月底,没多久了,这个杨老师跟你说过了吧。”
许之洋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
“寒假没偷懒吧,杨松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名额,都快缠教学组长缠到他家门口了。”严拓撇他一眼,语气凝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
许之洋难得站的端正起来,正色道:“寒假一直有在补基础,我会努力的。”
“林柚。”
被严拓叫到,林柚也直了直身子。
“你英语竞赛初赛是擦线进的,复赛定在八月,在京市,时间还久得很,你平时抽时间准备一下,如果得奖的话,凭借加分可能有希望冲击一下B大。”
严拓顿了顿,强调道:“但还是以平时成绩为重。也不指望你能拿奖,就当去见见世面吧。”
林柚脑海中闪过竞赛时那几个复杂的海洋词汇,含糊的点点头。
说起见世面,小时候父母带她去过好多回京市。繁华、先进,令人心向往之,难得在学业繁重的高中能抽时间去“见见世面”。
“还有六月的分班考试,这个才是你的重中之重,虽然看着时间还长,其实没多久了,可得把握好这次机会。”
严拓又转头看看许之洋:“还有你也是,最好赶紧考走,别待在我班里头烦我。”
这话面冷心热,许之洋笑了:“好好好,我争取赶紧滚。”
严拓挥挥手:“你们回去吧,新学期好好努力啊。还有,别早恋,我盯着你们呢。”
林柚脸色一红,“严老师,我们是…”
清清白白的同学情,她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来这几个字。
——然后顿住。
行吧,她也懒得解释了。
——
校园里的柳条悄悄抽了丝,开放后的镜湖旁是一片盎然绿意,而春风也吹来了些好消息——
林如勇的术后感染情况好转了许多,而两个受伤的仓库管理员也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月假的周末,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林柚去花店选了三束花,拢在手里满满的,都有点看不清路。
这是头一回,她来医院觉得开心。
父亲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没有再躺在ICU冰冷的病床上,由特级监护降为了二级监护。
医生巡房完,简单交代了几句:“大概半个月后可以出院,病人声带受损,不要说太多话,擦洗的时候注意伤口不要碰水。”
林母陈黎芳握着林如勇的手,连连点头。
林如勇笑着看向林柚,声音沙哑,忽高忽低的,但能听清完整的句子,“我们柚柚在学校还好吧。”
林柚把花束放下,坐在床边,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爸,我可好了,上次还考了班级第一呢,我们班主任还说如果竞赛拿奖,我有希望能冲击一下B大。”
“好、好。”林如勇眼里止不住笑。
三人围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寒暄了好一阵,让林柚难得有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林柚拉着林如勇的手,正色道:“爸,能不能把你之前厂里的通讯录给我一份。”
林如勇有些担心,摸了摸林柚的头,“乖女儿,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
林如勇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你现在还是学业为重,不用想别的。”
“我知道的爸爸,我不会落下学习的。”林柚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对我而言,很多事情都很重要,我的人生也不是只有学习。”
对她而言,警方能早日查明火灾真相,还父亲一个清白,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林如勇叹了口气,“爸爸真拿你没办法。”
他抬头向陈黎芳示意道:“孩子大了,他想看什么就让她看吧。”
陈黎芳递给林柚一把钥匙:“这是我办公室的备用钥匙,电脑在右边抽屉锁着,里面拷贝了事发前半个月的监控,还有一些公司其他的信息。”
她摸了摸林柚的背:“这都是大人该操心的事,而且调查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证据都移交给警方了,现场也被封锁了,耐心等调查结果吧。”
林柚撇了撇嘴,“我也是大人了。”
她嘟囔着,“虚岁18,我马上就18岁了!”
陈黎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林柚看着手中的钥匙,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那个雪天许怀远跟她说过的话。
——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
她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把手中的钥匙握紧。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