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玉成居然有闲心来参加这种集会,我还以为他一门心思扑在他那大儿子身上呢。”
君无岐语带讥讽,步履不停,“既然知道他会去哪就好说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怎么混进去……你说他们那墙会不会很高?”
“你还想翻墙进去?”召南懒洋洋道,“那你不如守在山道上,等着郦玉成过来一刀结果了他呢。”
“这也是个办法。”君无岐若有所思,“那现在目标就变成了去找个趁手的武器……”
“什么你还真的要这么干!”召南大惊,“在墓里莫不是把你脑子闷坏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万一有出来搅局的怎么办?”
君无岐轻轻拧了下它的耳朵。
“你也知道你这是个馊主意。”她没声好气,“给我重新想。”
召南啪一下又倒下了。
“那我还是支持你翻墙。”它随着君无岐的步伐起起伏伏,一副没骨头的懒样子,“简单,快捷,省事。唯一的问题是进去了之后该去哪里找人。”
“可那破红山庄在哪呢。”君无岐仰起头,“总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找吧?”
旁边一辆正慢悠悠向前走的马车忽然在她身边停下,车夫探出脑袋,上下打量她几圈,与她搭话,“姑娘,你要去破红山庄?去做什么?”
他以为君无岐是个彻头彻尾的盲人,眼神十分露骨,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和我说说,我说不定有办法呢。”
君无岐停下脚步,歪了下头。
“您是那庄子里的?”她道,“我听说最近山庄要开群贤会,想着能不能到那里去寻访名医,治治我的眼睛呢。”
“那你确实是去对了地方!”车夫一拍大腿,“庄主这群贤会开得好哇,倒确实是有名医要来,你的眼睛有治了!上来吧,我捎着你过去。”
君无岐作犹豫状,“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
“这有什么可麻烦的!反正左右都是回庄,是不是多带你一个有什么要紧。”车夫跳下来车来拉她衣袖,“来吧来吧,你一个盲女,看不见路,自己一个人打听到那去得多费事?”
“这……说得倒也是。”君无岐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就多谢大哥。”
她就这么顺水推舟上了车。
车厢内还有他人,一个年轻女子正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另外边上一个年长妇人坐在那喝茶,见到她上车也不意外,招呼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君无岐装得一副怯生生模样,“我叫齐君,二十有二了。”
背篓里猫作呕吐状。
妇人抬眉,“什么声音?”
君无岐警告地从竹篓缝隙中戳了它一下,柔顺答道,“是我养的一只野猫,一直呕吐不止,可能生了什么病吧。”
“野猫?”妇人眉毛一竖,面上嫌恶,“怎么能带着这等脏东西!一会下车就把它扔掉,别带进庄里,听到没?”
“可是……”
“没有可是,你还想不想入我破红山庄了!”妇人一拍几案,“让你进是看的起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君无岐一听也不干了,“你怎么如此说?我又不是来求你的,停车,让我下去!”
“上来了还想下去?”妇人抱臂冷笑,“想得美!”
她也彻底不装了,扬手抓起一条木棍,咚一下敲在地板上,唬得角落里那个年轻人浑身一震,“听见没?要是想跑,就这个伺候!”
君无岐慢慢坐下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妇人还以为自己的威吓起了作用,得意道,“乖乖听话,山庄里短不了你吃喝,若是伺候得好,保你荣华富贵!”
君无岐敏锐地捕捉到了“伺候”一词。
她眉梢一动。
怎么感觉不太像个正经地方?
没等她思考出个三四五六,身旁那女子忽然往她这里一靠,仓促间她听见低低的两个字,“快逃。”
这破红山庄竟是什么魔窟不成?
这么个小动作也被那妇人发现了。她劈手狠狠一剁木棒,厉声喝道,“说什么呢?不许说话,分开点!”
君无岐感觉到腰上被人一推,她顺势坐远了些,低眉顺眼道,“这是要去哪?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妇人听起来心情好了些,悠然哼着小曲,“你只用知道是过好日子去就行了。”
没见谁去过好日子是用这种方式。君无岐腹诽。
马车哒哒哒地向前走着,体感应当是一路向上,很是颠簸,顺着山道,路面也逐渐崎岖难行起来。君无岐凝神听着外面动静,人声很少,基本都是些无意义的寒暄,只有一两句含义不明的对话遥遥传来,被她暗自记住。
“那马车回来了。”
“不知道这次带了几个?怕不是红夫人到时又得挨罚。”
“嘿嘿嘿,你倒是捧她的臭脚,甚么红夫人,自吹自擂罢了!”
后面的飘在风里,听不清了。
看样子这到处掳人的事他们山庄中人也都知道,还管这妇人叫作红夫人?只是最后那句又是什么意思?
君无岐还未思考明白,只觉身下微震,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她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