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玑看着墙角那一小团身影,竟觉得在家里养只妖怪也挺好的,至少如今家里不像从前那般冷清,也有人给她解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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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后,云泽镇又开始下起了大雪,天气比前些日子还要冷上许多。
兔子每日将自己的毛打理得干干净净,夜里躺在陆天玑怀里替她暖床,不过如今有所不同的是,它夜里睡觉会咬着一根木头。
或许是快要有妖丹的缘故,兔子觉得自己妖怪的那些本性越来越恶劣,好几次夜里睡觉的时候,它都想偷偷咬上道士一口。
每当它有这种想法时,身体里的妖力便会折磨它,让它浑身发烫,牙齿发痒。
对于这种看得见,也摸得着的食物,兔子却只能紧紧咬着口中的木棍,愤愤地闭上双眼,哄骗自己快些睡去。
某一日,它夜里做了一个色香味俱全的美梦,面对近在嘴边的美味,它想都没想便一口咬了下去。
只是那道美食还没吃到嘴边,它便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给弹开了。
兔子刹那间身体变小,“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它错愕地坐在地上甩了甩脑袋,抬头一看,陆天玑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
陆天玑坐起身,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掉在地上的兔子,她很清楚,定是这兔子想吃人了。
但掉在地上的兔子却可怜巴巴的爬起来:
“姐姐,你怎么把我丢下来了?”
闻言,陆天玑默默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妖怪明明是想吃人被自己的妖力反噬了,这会儿还给她装上可怜了?
不仅装可怜,它还将两只兔爪搭在了塌上,想再次爬上去。
陆天玑当即扒开了它的兔爪,将掉在塌上的木棍也一并扔了下去:
“自己去兔窝睡。”
闻言,兔子冲她眨了眨眼睛,可陆天玑根本不吃这套,她两眼一闭就躺了下去,拿着后背对着地上的兔子。
见状,兔子极其不满地哼了一声,叼起地上的木棍去了兔窝。
没有陆天玑躺在身边,它觉得自己牙痒的毛病都好了不少,夜里也睡得安稳多了。
隔日早上,兔子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屋外那些妖怪一边拍着门,一边喊着陆天玑:
“道士,快开门。”
“道士我要找你算账。”
这些声音吵得兔子不得安生,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了起身去开门的陆天玑。
陆天玑也是一副睡眼蒙松的模样,她刚拉下门栓,门外的妖怪们就气势汹汹的扑了进来。
“你这个无良的臭道士,昨晚是不是乱杀妖怪了?”
陆天玑看向它们身后,那儿是一小口棺材,棺材中躺着一个妖怪的尸体。
看到这里,陆天玑当即明白这是栽桩嫁祸:
“我可没有。”
闻言,那几只妖怪竟将身后的那口棺材抬了进来,指着她破口大骂:
“是吗,这儿就你一个道士,我们族里的小妖怪明显是死于道士之手,除了你还有谁?”
陆天玑向那口棺材中看去,只见棺材中躺着的那只妖怪尸体上贴着几张黄符,身上还有被锁妖链缠绕过的痕迹,但令她生疑的是,妖怪身上的致命伤似乎是中了一种极其强大的阵法。
而她如今就算摆得了阵,也没法使用法术。
于是,陆天玑指向那几处致命伤的位置:
“你们看这里,这个道士用的法术不是我们宗门的法术,很明显不是我干的,况且我如今也没办法用法术收服妖怪。”
妖怪却一下子扒开了她的手:
“我们才不管这么多,反正这里就你一个道士。”
听到这边的动静,兔子也走了过来,它看了看摆在棺材里的妖怪尸体,立刻冷下了脸:
“这妖怪不是我姐姐杀的,拿走。”
对于它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妖怪,对面的妖怪根本不将它的话放在心上:
“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用我做妖怪的名誉起誓,它不是死在我姐姐手上。”
“哦?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我们从前怎么没见过?”
兔子道:
“曲山的妖怪。”
闻言,站在屋里的那些妖怪个个都变了脸色,屋里只剩下一片寂静。它们望着站在面前的兔子,忽然觉得身上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浑身上下冒着汗。
寂静中,一只年轻的妖怪忽然附上了一只年长的妖怪的耳朵:“天下兔妖那么多,谁知道它说的是不是真的。”
有道理,说不定它是只冒牌的曲山兔妖,说这些只是为了吓它们呢?
顿时,年长的妖怪冷静了不少,它问:
“哪只?”
看着面前的兔子,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兔子嘴中不紧不慢的冒出两个字:
“月亮。”
闻言,那些沉默了半天的妖怪忽然捂着肚皮哈哈大笑:
“哈哈哈……月亮……”
“原来是那个月亮啊……错怪你了,错怪你了,你还真是鼎鼎有名的曲山大妖呢。”
说着,年长的那只妖怪凑过来拍了拍兔子的肩。
兔子不知所措的望着面前嘲笑它的妖怪们,慢慢耷拉下耳朵,无意识地退到了陆天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