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门缝的位置透进一丝光线。
“他怎么样了?”
“目前说不好,腹部的伤重了些,不过应该没伤到脏器。”
他推开门,陈老头站在门口,面前除了来做饭的阿姨,还多了位身穿白大褂外套的年轻男子。
“哟,怎么起来了,多去床上躺会儿。”
“你怎么进来的?”
“晚饭时间阿姨敲门你不开,问了学校的老师说你在就回来了,把我和你爸妈急坏了,问他们要了家里的密码。”
闻舟脸色煞白。
陈平叹了口气,“放心,我只和他们说你睡过头了没听见。”
运动完一直没喝水,喉咙此时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谢了。”
“那陈老师,我先走了,我导师还等我回去做实验呢,这两天好好养养,应该没事。”穿白大褂的男子领着医药箱,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阿姨去厨房做晚饭,客厅里只剩下他和陈老头。
“说吧,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和人打了一架。”
“嚯,你这个性我就知道早晚得挨揍。”
“……”
“结果怎么样,打赢没?”
“对方进医院了。”
“不错嘛。”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
“你不是会主动挑事的孩子,除了嘴欠了点,自恋了点。”
“……”
大抵是顾忌闻舟的伤势,晚餐的菜色比较清淡,不合他的口味,没吃两口就不想吃了。被陈老头硬摁着多塞了两口。
用完晚餐,电话响了,是李浩彦的来电。
“喂。”
“喂,闻哥,是我。”
“我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其实没事,就是晕血,一下子没控制住昏过去了,把我爸妈和乔老师都吓了一跳。”
那能不吓一跳吗,全身是血的,我都被你吓了一跳,闻舟心里吐槽。
“朱弘哲那小子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见他还能没心没肺的笑,闻舟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朱弘哲他爸妈都来了,事情闹得挺大的,你小心点,过几天估计要叫家长。”
朱弘哲那狗脾气还有人选择跟着他,原因在于他有钱有势的父母,他爸是教育厅里的,级别挺高,妈妈又是知名企业的老板,没人敢得罪。平时出手又阔绰,跟着他拍两句马屁,就能得到不少好处。
闻舟倒是不怕,但叫家长就意味着闻女士和他爹会知道,那就麻烦了。
思索着,陈老头断了盘苹果走过来,“喏,多吃点,one day one Apple,医生远离我。”
“…你还挺洋气。”思索片刻,端正坐姿,目光诚恳地看向他,“陈老师。”
陈平惊得苹果都掉了,“你,你怎么把脑子也磕坏了?”
“……是这样子的,我之后可能会被叫家长,你能代替我爸妈去吗?”
“我可不是你爸。”
“义父。”闻舟就差给他跪下了。
“你这孩子。”陈平被他一句义父叫得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不显,“不过这么大的事总得给你爸妈知会一声。”
“他们很忙,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往回跑,多耽误事,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你这孩子,就是死犟,行吧,我会去的,你今天早点休息。”
送走了陈老头和阿姨,闻舟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他们一直很忙,从闻舟出生起就是那样,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小时候说不失望是假的,也会产生一些幼稚的赌气想法。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开始意识到了他们的难处,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和哥哥好,所以这份情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无法说出口。等回过头来,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不会更加疏远,也没法靠近,哪怕半步。
第二天醒来,腹部的疼痛终于有所减缓,到教室时李浩彦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没心没肺地对他笑着打招呼。
“你精神不错?”
“那是,其实本来就不严重,吃了我妈做的营养餐,身体倍儿棒!”
教室的门被推开,齐老师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目光扫向这边。
“闻舟、李浩彦,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
两人早有心理准备,跟着走了。
出乎他意料,办公室里还坐着陈老头和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身穿行政夹克,不怒自威,女人珠光宝气,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见他走来,才掀起眼皮,“你就是闻舟?”
他向前一步,“是我。”
女人二话没说,踏着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就冲上来,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