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把校长气的不轻，把当时踢足球的所有人都叫过来盘问，几个毛孩子怕的瑟瑟发抖，本能的低头不敢说话，主要是因为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平时可没少收楚臻的零食和玩具，怎么好意思把人家供出来。

校长又说要叫家长，又看了眼楚臻，着重说了句保姆不行，必须要父母过来。

楚臻一下慌了神，猛地抬起头，他胡乱摇头，摆着手道：“不是，不是我，我没有……”

校长和楚臻的班主任对视了一下，微不可察的交换了眼色，班主任走过来，双手按住楚臻瑟瑟发抖的肩膀：“不要怕，也没说是你啊！那你说，不是你，是谁踢得？”

楚臻还是只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班主任和校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轮番上阵，终于有个孩子站了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他是班里的透明人，叫杨凯，踢足球是因为人实在凑不够才拉过来给他们守门捡足球的，平时也没少被欺负，尤其以楚臻的好哥们王宇为头欺负的最凶，楚臻倒还好，只说过这人畏畏缩缩的看着好讨厌。

“畏畏缩缩的看着好讨厌。”这句话魏欣雨说过，蒋姨更是说的他耳朵起了茧子，他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在骂人。可这在几个好哥们眼里就是讨厌的信号，为了讨好和迎合楚臻，他们开始了对杨凯的嘲笑和孤立，当得知杨凯的爸妈只是普通的工人，而杨凯又从来不敢反抗他们，于是这种孤立便演变成了霸凌。

杨凯指着王宇：“是他踢的。”

王宇一阵错愕，反应过来一脚踹倒了杨凯：“死杂种，明明是他踢得，你他妈……”

班主任过来一巴掌扇的王宇眼冒金星：“你还不承认，监控我们都看了，就是你踢的球，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还不承认？”

王宇一听就炸了，既然看了监控还诬赖他，这个班主任，平时就对楚臻嘘寒问暖的，恨不得把楚臻捧上天，那谄媚样儿要多恶心就多恶心，平时明目张胆的偏袒就算了，现在这种大锅还要扣在他身上，王宇气的口不择言，朝班主任大吼道：“梁永瑞，到底是谁干的你说，你妈的，捧人家的臭脚，舔别人的屁股，你贪了多少钱？”

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的话却在父母耳濡目染下，放肆又难听。

王宇还没说完，就被班主任左右开弓扇了更多巴掌，脸颊红的能滴血，高高的肿起来。

杨凯看着王宇被打，恨不得笑出来，王宇每次无缘无故揍他，都要加一句：“谁让你惹楚臻讨厌，要怪，你怪楚臻算了。”他妈的孬种，敢做不敢当，还虚伪的简直让人恶心，人前好的不得了，人后就扣大帽子。

怪楚臻？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起码楚臻从来没打过自己。

楚臻看着这场景，吓得不敢动弹，他有心上去承认，可本能的恐惧让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王宇鼻血喷出来，他捂着鼻子，朝楚臻大喊：“你他妈说啊，到底是谁？”有把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你们也说啊，都瞎了吗？”

没人说话。

王宇的爸妈被叫过来，蒋姨也来了，其他孩子们让回去了，王宇去校医院涂药，楚臻呆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不敢走，既然看了监控，那……

一会儿谈完了，王宇的父母先出来，看着楚臻叹了口气：“是小宇就小宇吧，那小崽子也该知道轻重了，让他反省反省。”

蒋姨后面出来，摸摸楚臻的头：“没事了，上课去吧。”随后转身和校长打个招呼要走，校长和班主任喜笑颜开，连连再见。

第二天班主任手上就带上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第三天楚臻见到了魏欣雨，被好一顿数落：“成绩成绩提不上去，还要惹祸，你他妈有什么用，我生你干什么，我哪里缺了短了你的吗？什么都处处把你放在第一位，我为你操了多少心，你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回报我，干脆把这事告诉你爸，让你爸把你打死算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公司股价得跌多少，这会儿赔点钱没什么，以后你要再惹更大的祸，还传出去了，信不信我真让你爸打死你，听到了没？”

楚臻吓得掉眼泪，赶忙点点头。

过了一周，王宇回来了，他沉默着拒绝和所有人说话。

楚臻拿着零食想过去，可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他一直盯着王宇的后背，似乎是有所感应，王宇忽然回过头来，淡淡的看着楚臻，没什么表情，却让楚臻更不敢过去了。

王宇站起身，走过去一脚踢翻了杨凯的桌子，附赠一个大耳刮子，又走回去坐下。

楚臻走过去，把杨凯扶起来，又拉起桌子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低低说了句：“对不起。”杨凯惊讶的望着楚臻。

直到小学毕业，王宇也没再和楚臻说过一句话，但也没什么报复行为，楚臻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笑得张牙舞爪的小学毕业照，是楚臻对于泽华最后的鲜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