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炸鸡店的老板气的叉腰,全职的沈然辞职,兼职的李澜清也不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干满一两周就提桶跑路咩?
李澜清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懒懒散散的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课表,下午有两节课来着,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念了,但旷课不去这种事对于从小到大都是老实好学生的李澜清造成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李澜清把下午上课的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纠结着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笃笃,敲门声拉回了思绪。“请进。”李澜清回头看了下门又继续趴在桌子上,反正不可能是来找他的。
“中午好,吃饭去吗?”
李澜清的脖子差点被他用力过猛甩出去:“沈老师?”李澜清一只手扶着脖子,另一只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嗯,我问了白锐你们的宿舍……哈哈哈”沈律柯刚开始还强装镇定,话没说完,自己先笑的弯了腰,留李澜清一个人风中凌乱。“你说你要是个长颈鹿,那脖子,哈哈哈。”
直到他们到了食堂旁边的私房菜馆包房,沈律柯还时不时的突然笑出来,搞得李澜清虽然脖子有点疼却一点儿也不敢去扶,明明应该是很悲伤的一天,被老师这么一笑,李澜清顿时emo不起来了。
“酱牛肉,红烧鱼,玉米蹄花汤,还有茄盒。”沈律柯把菜单合上递给李澜清。
李澜清摆手表示不用了,沈律柯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又补充了句:“我不要米饭,给我碗就好。”
等服务员出去,李澜清先开口了,他们都知道今天一起吃饭是要谈什么,不如就直接说出来,把事情都说清楚,待会儿也能专心吃饭,李澜清道:“我今天下午会去上课的,笔记作业都会想办法补上,昨天就是一时冲动,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幼稚了,对不起老师。”
沈律柯一顿,笑了:“怎么突然就想好了?”
“大概我是没得选择吧,如果退学,以我的能力,我的生活就真的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但读完大学有了学历,说不定我能有另一种生活,至少我能有个盼头。”
沈律柯摇摇头:“你不能总把以后的生活当作希望去活,因为就算有了学历,就算换个新环境,你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匮乏,就算过上了另一种生活,你还是会后悔没有过另一种生活。”
“可我能怎么办呢?”
因为还没到十二点,吃饭的人没那么多,菜做的很快,米饭和凉菜最先上来。
谈话暂时中断,李澜清昨晚和今早都没吃早就饿了,此时饭菜上来,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
“好了,先吃饭吧。”沈律柯把筷子递过去。
看李澜清只一个劲扒拉米饭,沈律柯把牛肉推过去了些:“吃点肉。”他顿了下又说道:“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好像在同情你,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助你。”
李澜清放下碗:“老师为什么要帮我呢?或者说老师为什么要帮那么多人呢?”
帮助?沈律柯忽然想起了那个叫江夏的女孩儿。
“夏姐姐……”他朝那个背影喊,笑容明朗的女孩儿回过头看他。
但沈律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李澜清:“白锐说刘庆翰丢了表,他们怀疑你,还不经同意就搜了你的桌子,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想退学的?”
“嗯。”
“就用半天时间又想开了?”沈律柯笑着问。
李澜清道:“老师,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家庭条件很差,住在X城最穷的地方,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嘛,我不是说他们有多坏,只是人穷的时候就是很难遇到所谓的好人,那些邻里但凡牵扯上一点儿利益呢,这种事我见多了,也不是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所以没什么想不开的,我就是一时有点心理落差罢了,毕竟我以为自己到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就真的能摆脱什么。”
顿了下,李澜清继续道:“我知道,寝室里,教室里,他们总在议论我,说那些让我感到很难堪的话,那块表其实是掉在刘庆翰床桌后面的墙角了。”李澜清想起昨天他打着手电筒去捡笔时无意间看见的表。“但他们甚至没有仔细找一下就先来搜我的桌子认为是我偷了表,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我没有偷,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证明什么,不然他们的优越感和对我的鄙视怎么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呢?”
“你可以找辅导员,找宿管,找老师,不会所有人都不明事理的。”
李澜清和沈律柯平直的对视着:“但我们都知道,那没什么意义,越是艰难,就越不能把这些痛苦告诉别人,因为没人真正在意的,他们只会觉得听了一个不错的笑话,或者自我满足地说两句你好可怜。”
“你何必这样想。”
“老师,我不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子上,我不能可怜我自己,因为那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有罪的。”
沈律柯道:“所以,没想过做些什么吗,如果你还以这样的状态继续大学生活,情况只会更糟糕。”
李澜清笑了下:“沈然也让我试着转变下心态,但老师你也知道,有亿点点难度,我也不擅长和别人吵架,况且还是和两个人吵。”
正说着,剩下的菜也端上来了,沈律柯叫住服务员:“再加一碗米饭谢谢。”
李澜清看看自己快空了的碗,又看看老师面前的空碗,他这才发现,沈律柯这顿饭几乎没吃。
沈律柯接着说:“不管吵不吵得过,你确实应该把话说清楚,因为如果一个人需要用排挤打压别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其实是最脆弱的。”
李澜清想起那天沈然说过的纸老虎不禁会心一笑:“老师,我明白了。”
“好,吃饭吧。”沈律柯把菜都推过去,又给李澜清夹了块鱼肉:“不必客气。”
李澜清其实想问老师为什么不吃饭,但又觉得问出来不太礼貌,毕竟他们认识时间不长,无缘无故问些关于过往的深层问题很唐突,这么想着也就没再问,而是专注的和老师吃饭了。
刚回到宿舍门口,李澜清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是白锐和刘庆翰。
“你应该和李澜清道歉,这表应该是你自己不小心弄到床底下了,但你说是李澜清偷的,还私底下跟全班人都这么说。”
“谁知道是不是他怕败露了自己偷偷又放到我床底下的。”
白锐都气笑了:“他要是怕败露那应该是去二手店卖掉,而不是放你床底下。”
“谁让他自己不解释,关我什么事。”
李澜清平静的推开了门,走到刘庆翰面前,两人对视着:“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别人说,是你自己故意把手表藏到墙角,为的就是造我的谣,到时候别人来问我,我也说一句:谁让他自己不解释,关我什么事。”
李澜清的性格让别人总是忘记,他其实比刘庆翰还要高一点儿。
刘庆翰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澜清,他挥舞着拳头,本来就刺耳的大嗓门又提了两个度:“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倒是没病,但你是班长啊,怎么能有故意栽赃陷害不喜欢同学的毛病呢?”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的好快,李澜清面上波澜不惊地直视着对面的人,但心却不受控制地乱跳,他终于知道了沈然那天说心快跳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此时,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先移开目光,绝不能败下阵来,否则他的四年大学生涯都可能为此输了。
终于,刘庆翰先移开了目光,他狠狠踢了一脚板凳,走出门去。
呼,李澜清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一抬头,白锐朝他笑了下,李澜清点点头,感觉腿都有些软了,扶着旁边的床桌坐了下来。
“叮,恭喜宿主,第二梯队配角李澜清的好感度又增加了10分哦。”
“啊,发生什么事了?”沈然话还没说完,李澜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然,沈然,真的,是真的,我刚吵了一架,好爽,他真的没敢打我,也没把我怎么样,你说的很对,老师说的也完全对,你们两个都说得对。”
沈然做大佬状:“老表,早跟你唆啦。”
挂了电话,沈然感叹:“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23号附和:“确实挺该死的。”
沈然:“啧。”
23号看着瘫在出租房除了吃吃吃就是睡睡睡的沈然,有种来自六七十年代老一辈的恨铁不成钢:“你去找个工作吧,我的天,你现在和原著沈然有什么不同,靠着跟男人借钱混吃等死,虽然没有什么不正当交易,可也太颓了吧,你是不是要躺平了。”
“对鸭。”沈然丢了片嘎嘣脆的薯片在嘴里:“等钱花完了我就再找楚臻借,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咱就这么混着,之前是我不懂事儿,没跟楚臻多借点儿,唉,放心,下次一定一次借到位,安啦。”
“人原书沈然还出卖身体呢,你呢?”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沈然唱起来。
“恶臭。”23号果断休眠了。